“飞起来了。”何跞走近顾明月。

风筝像一个小男孩，风便是它攀爬的阶梯，它似乎有了自己的思考，逃脱的意味明显。

“要放线吗？”何跞大喊。

有几只鸟从风筝旁飞过。她盯着越来越小的鸟形风筝，将线往回拉收，就像在海上航行的船帆一样，她是掌舵的人，迎着风往后拉绳子。何跞感觉到此刻风筝在她这里有了不一样的意义。

“好玩吗？”江凯跑过去的时候顺便问了一句，他在空地上跑圈。何跞没有回答他，她回过头来他早就跑远了，空地上还有别人，她不想一个大嗓子影响到别人。

“顾明月？”

“怎么了？”

她用余光看到顾明月直着腰，双手伸开，似要准备着什么。“你谈过几次恋爱？”她问。

一阵大风从湖面吹来，这突如其来的风让何跞有点站不住脚，她快速转动着风筝辘。顾明月很享受这阵风，他站在那儿，摆那样的姿势就是为了迎接这个不速之客。

风停的时候，顾明月大笑，一声短沉粗哑的笑。“我不知道，该去怎么样定义它们呢？”

“哪有!你以前恋爱过，有人告诉我的。”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来问我？”顾明月很快地说，他讲话很直接，眼睛一直看着湖面。

何跞用同样的语气又问了一个问题：“你有没有和男生恋爱过？”

“男生？”顾明月重复了一遍，他没有很意外，想了几秒后很肯定地回答：“没有。”关于金盛，他早就忘得七七八八，他内心有一股冲动，既然她这样问，那么他问她如果爱上了女生的话她会怎么办。可是问了又怎样？她是一个女生也会很喜欢的人，她的眼睛随着风筝在动。

“自由恋爱的时代，有时我会看到这样的人。”他补充道。

何跞站得直直的，她想将风筝收回来。“两个人毫无预警就相爱，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两个男人或者两个女人，很多时候都让我觉得不可思议。”

“这样的人太少了，其实我指的是两个相爱的人。”顾明月脸色正常，他留意到风筝有降落的趋势。“你是不是累了，交给我吧，我想让它一直在天上再飞一会。”

“好。”

何跞等到顾明月让风筝再次飞高后开口：“这种事情会发生在任何一个人身上，但是却又不会发生在所有人身上。”

“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而这背后也一定有它的理由。”

“对。”她说，她同意顾明月的话。她对眼前的人有了感情，顾明月似乎满足她对爱情的想象。何跞想到阿芯，阿芯说爱情使她盲目。

“你觉得我……会这样吗？”其实何跞想说的是“我和你”。

“什么？”顾明月笑了：“你爱上女孩子了？不对不对，应该是女孩子爱上你才对，是不是有女孩子向你……”

“没有。”何跞否定着，她意识到了话不能说错。“是我和你。”过于直白，她自己说出来的时候都莫名觉得这句话带着点幽默。

“你会的，我也会。”顾明月很认真地回答着她。“又来了，何跞，快看!”

风筝往上飞得越来越快，风筝辘在顾明月手里快速转动着。

“不好。”

“怎么了？”

“线要断了。”

“啊，那怎么办？”

顾明月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他原想把风筝收回来，到比较容易控制的时候将它拴到树上的，风是从湖面吹向斜坡的，树能挡风。他以前一直这么干的，风筝在旁边飘着，吃饭也变得让人期待。

“嘿!”风筝线比顾明月预想的断得要快。

风筝拖着长线在空中挣扎了几下，因为风吹的缘故，它好像要落到湖里。糟糕，要是掉到湖里他们不就是成了破坏环境的“恶徒”？

“哎，这是谁的风筝？”江凯的声音太具有辨识度，“要撞上了!”方形风筝前行的路线似乎有点愚蠢，它撞上的正是顾明月那只风筝，撞个正着，而它旁边的风筝很巧妙就避开这一场“灾难”。

“注意，不要到时两个风筝一起断了。”顾明月心想江凯这放风筝的技术怎么那么烂。

由于江凯一时操之过急，线被他绞断了，何跞觉得那风筝辘都要冒烟了。所幸的是两个风筝掉在了湖边的芦苇上，她观察着那处芦苇丛，不大，而且有路可以下去。

“我去捡。”何跞很兴奋，一股脑就跑了过去。

“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