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路上的车辆多了起来,在地里工作一天的人们在这个时候也准备回家了。鸟雀的声音不绝于耳,迎面走来的风带着几分幽香。何跞走得很慢,她像觅食的动物那样,在没有找到猎物之前要好好保存体力。
“好烂的比喻。”电话那头的阿芯哈哈大笑起来。
“也许,走得慢反而让我感觉更累。所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我和他分手了。”
“真的吗?”阿芯说得很平静,可是何跞还是忍不住一探究竟。
“嗯嗯。”
“好吧。”何跞没有谈过恋爱,她无法去理解和体会,她或许是一个客观的旁观者,或者,连旁观者都算不上。
“我松了一口气,似乎已经变得清醒,还有就是我想改掉三天两头就泪流满面的坏习惯。”
“不不,这不是一个坏习惯,你也不想的。”何跞有些担心地说。“我今天回老家了。”
“哦,老家,我那遥不可及的老家。”阿芯看了看桌子上一大堆还没有整理的文件,短暂地陷入沉思。
“喂?”
“啊,抱歉,刚刚走神了。”
“你还好吗?要不要出去散散心,我到时去找你吧。”
“我还好啦,我在追求一种很新的东西。”
“什么东西?”
“繁忙。咳咳咳……”阿芯抖了抖手里的香烟,红色的火星一瞬间化为灰烬。
“芯姐,一起去吃饭吗,老板今晚请客。”
“不了,你们去吧。”
何跞专心听着,她调整手机贴着耳朵的姿势,眉头轻轻皱了起来。“你在吸烟?”她做了一个假设,是或者不是。
“是,你是不是听到了香烟燃烧的声音?何跞,你的嗅觉还是一如既往的灵敏。”
“什么时候开始的?”她不会去阻止,她想知道大致的情况,因为她们是朋友。
“有一段时间了,不过我很珍惜自己的生命。”
“好吧。”何跞想着要不要将今天遇到老同学的事情告诉阿芯,她深吸一口气然后缓慢呼出来。
“何跞。”是阿婆,她在菜地里拨弄着什么,看样子像是在拔草。
“怎么了?”
“没有,是阿婆在叫我。”
“你要忙了吗?”
“没有,倒是你,到时我们见面你是不是要成为三十年瘾君子?”何跞打趣道。
“也许,也许不是,我待会就可以把它们放弃。”
何跞踢着路上的石子,姿势得当,石子可以飞出去很远,跨过草丛,然后掉进河里。
“哎呦!”
“你在干什么?”
何跞痛得在空气中踢脚,很快疼痛缓解。“我原本想踢掉一个小石头的,然后我一脚踢到了水泥地板,现在脚趾在隐隐作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阿芯大笑。“很有你的作风。”
“哈哈。我去菜地了,去摘点新鲜的蔬菜。”
“好,去吧。”
通话结束。何跞将手机放进口袋里,快速向菜地跑去。
“从那边过来,这边的路长满了草。”阿婆大声对她说。
何跞停下脚步,荒废的菜地长满了高高的杂草,连带旁边的小路。要过去那边她需要回头走一段路,然后下一个小坡,穿过一条田埂,然后走上别人用锄头掘出来的土阶梯才能到达他们家的菜地。
“田里那只鸟好漂亮,它翅膀的羽毛是蓝色的。”何跞曾捡到过一只断了头的鸟,她至今还记得那只鸟闻起来有一股药材的味道,他们说它的头是被老鼠吃掉的。
“鸟儿都是漂亮的。”阿婆将一团草丢到一旁。“这些天有风,地上的泥很松碎,这草也很好拔。”
“嗯。”何跞蹲着,这些草很嫩,拔起来的时候毫不费力,就是长得很密,一不小心就很容易把菜苗也拔起来。“这菜苗子看起来就很好吃。”
“再长一两天,到时候更好吃。”
“好。”
“今晚吃茄子吧。”
茄子?在菜地一角,茄子树只到她的肚子,上面结了几个长条的紫色的茄子,是那种幽暗的紫色。“啪”,茄子的蒂很脆,一下子就断了。
“全摘了吧,要不然老了就不好吃了,平时我也吃不了多少。”阿婆语重心长地说。
“好。”
“我还种了一棵茄子树,打的是白色的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