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夏天,雨下得没完没了。很多时候午睡醒来,你听到的第一个声音就是雨声,响亮地打在房顶和窗子上的声音。大路上雨水成流,林彦拐进一个巷子,手机上的导航提醒着:当前手机卫星定位信号弱。啊,好烦好烦,谁叫她是个路痴。她干脆退出应用。
向前走是一条小路,泥泞很深,旁边的长草吸满了水,风一吹动,头上的树叶也会来一场小阵雨,尽管此时天上并没有真的在下雨,阴云也开始逐渐飘散,那种“雨过天晴”的大好光景。林彦出门是为了去尝试一下同事说的那家很美味的蒸饭,究竟如何,今天一试便知。
走过那条小路,拖鞋和脚边沾了不少泥巴。她眼神儿尖,那边有个水龙头,旁边没有人,她心情欢快,这是属于一个人的烂漫时光。冰凉的水冲撞着双脚,片刻不经意的抬头,云变得白了些,也更薄了,透过来一些慵懒散漫的光,也就刚能勾起她的希望。
她再次打开地图,跟着着提示很快就到了店铺门口,门口左侧有形形色色的湿了的雨伞,右边有几个人围着一只玳瑁猫,小猫敏捷地跳来跳去,它总能优雅地坐在那儿,用前爪子回应他们的挑逗,又像情窦初开的天真女孩,惹得他们喜欢得乐不可支。
林彦点了几个菜,在桌子旁静候美味的生成,这家店很热闹,味道应该很赞。忘记了,要同何跞说一声,今晚不用准备她的晚饭。见旁人吃得那么起劲,她也是迫不及待。
“美女,你的饭菜。”
“谢谢。”她撕开包装袋,磨了磨筷子头部,一定要小心细木刺。
剁椒酱混合着荷叶清香的米饭,爆汁的嫩牛肉冲击着味蕾,呜~唇齿留香,人间美味!一天的疲劳似乎消失得无影无踪。
外面突然刮过一阵大风,紧接着是一阵斜着扫过来的大雨,天边还时不时有几道惊雷。“今晚莫非要在这里过夜?”她喃喃自语,声音很小。吹进来的风带着水气,室内的温度降了降,更适宜用餐。她滑动着手机屏幕,没有信号,于是便关掉屏幕专心吃起饭来。
但是她的脑子里时不时会出现一个画面,她想要压制下去,否则一切将会变得索然无味。她会想到那个被床单围裹着的病人的身体,模糊不清却又那么真实,每一天,在那张床上承受着药物的折磨,一天比一天萎缩。应该说她很多时候都会直面他,问他一些问题,此刻,她像是距离他近些,难道是因为这糟糕的天气?天气都想说:我时常因为一些理由而迅速背上骂名。
她走路回去的,回到时已经晚上十点半,何跞在大厅沙发上坐着,仰头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你在发什么呆啊。”
“你回来啦。”何跞从沙发上弹起来,视线落在她手里提着的东西,继续说道:“买了什么?”
“卤味哎,要不要过来吃点。”
“要!”
“你知道吗,我今天去吃了一家超好的蒸饭。”林彦叉着腰,得意洋洋地说。
“哪家,我下次也去试试。”何跞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咀嚼起来。
“在一个巷子里面,不深,名字好像叫‘赵记笼仔蒸饭’。”
何跞瞧着林彦略显疲惫的身躯和那张几乎没有笑意的脸,片刻后她用不动声色的口吻问了一句:“心情还好吗?”
“很不好。”林彦假装气呼呼地说,“谁来救救我,我真的会死的。”
“我想你就会那样说的,可是你才不会死呢。”
从何跞说的话和语气中你永远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她的语气很平和,藏匿其中的嘲讽你是更难察觉,而她的冷笑似有似无,或许已经收住了,嘴角极轻微地往上一翘,波澜不惊。
“哼,我会的。”她有一肚子的气呢。
林彦从来没有过一个恋人,连普通的男朋友也没有。为什么会这样,或者说怎么会都没有呢?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柯文的出现是可以说是她生命中为数不多的“高光”。自然,她身边还有何跞、江凯以及顾明月。原因之一可能是她对这件事情没有太上心,不对,其实她清楚地记得她和同龄女孩都会谈论某个长相帅气的男孩子。在她所在的小镇里,有的女孩初中没有念完就已经跟某个男的认真好上了,没几年就生了孩子。家庭条件好的女孩在外出寻找更好前程时很快便跟高中时代的男朋友断掉联系。
“想什么呢?”何跞在她面前晃了晃手。
“没……你说像我这种动手慢的人,从不主动去寻找机会,是不是活该单身?”
“你年少时喜欢过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