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纷纷,这大阳天竟下起了雨。太阳雨,顾明月想,每一条街道都是有生命的,这条偏僻的巷子自然是冷清了些。前方有一滩积水,散发着一股不大好闻的味道。他忽然觉得小腿被什么温暖的而且毛绒绒的东西蹭了一下,一看原来是两只狗在互相追逐。他仔细一看,原来是两只母狗。
它们大概每餐都食不裹腹,却兴奋地跑着,撕拉路上一切它们认为十分有趣的东西。它们的毛发带着太阳和风慵懒的香气,快意地与路边白色的小雏菊成为整个下午的代言人。
他也顾不得什么,轻跑起来,期间他踩过它们留下的印迹,心情跟着欢快起来。天边白色的蘑菇云十分亮眼,他像一头干巴巴的狼,只是那两条母狗早不知道被欢快挤进哪个温暖的房子。
顾明月要约何跞吃饭,他没有告诉她,告不告诉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经走到她工作的楼下。他犹豫着要不要掏出手机,下午五点整。
“我先走了。”宋佳微笑着向她道别。
“好,路上小心一点。”她也快可以下班了,等她收拾完桌子。
何跞快步走在走廊上,脸上泛起浅浅的笑容。江凯约了她,周末她就要去赴一场“约会”。她知道的这是重要的一击,没准她和江凯就成一对了。
她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养一只宠物鸡。
一台推车从她的面前滑过,她的小腿摖过推车上的金属。
“不好意思。”男生略显羞涩。
她淡淡说了句“没事”,继续往前走,没有看她的脚。没有感觉,像一棵被砍下的死树。器皿跌落“叮当作响”的声音并没有停息,身后传来一股慌忙的气息,而她的动作开始失去机械般的流畅。
原来是疼痛开始加剧,像一场缓慢的爆炸。她想起小时候被一只公鸡啄开了小腿后面的皮肉。她继续走,声音混乱吵杂,这里充斥着女人的味道。她用纸巾擦掉边缘的血迹,伤口不大,也不怎么流血,就是有一股撕扯的疼痛。疼痛会让人倍感精神,她从包里找出创可贴,小心地贴上,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顾明月知道,何跞那种落落大方的人,她不会表现出任何不妥的。她应该会很乐意答应他的请客,吃一顿饭,也算是正正经经的道歉吧!
他们的眼睛同时交会,何跞将视线从地面移到正前方,顾明月正好转头,直接看着她。他穿一件灰炭色上衣,糟糕透了,他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有光泽的,眼里的思绪有一半是不在她身上的,却睥睨一切,仿佛亮了灯、着了火一样,令她目不转睛。她确信,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那里面必定有一间孤独而又温暖的房子。
他也像着了迷一样。
但何跞就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顾明月缓缓走向她,男人越走越近,她听到自己的心拍打着翅膀,跌跌撞撞地想追上流逝的每一秒钟,脸也逐渐发烫起来。
压制住,压制住……她努力平复此时的心情。
“何跞。”她感觉面前的空气少了不少,顾明月身上的气味,受热的潮湿气味缠绕着香水的香气,两者很难分出胜负。
他用平静的眼神看着她。
“怎么了?”她既不能对上那双沙砾般的眼睛,又无法避开。
“请你吃饭,给面子吗?”他问。
原来是请吃饭啊!“好啊!走!”她立马敞开心扉。
两人走了有一段路程,何跞感受到伤口带来的微弱的余痛。老街道里浸润的情怀是年轻人也无法抵抗的,他们选择在一家小餐馆坐下。
“你是客人,你点餐吧。”他把菜单递给她。
“那我不客气了。”
“不用客气。”他开心地笑了笑。
一份烤鱼,两份烤肉,还有一份水果捞。
“一切都还好吗?”男人磁性独特的声音响起。
“很好,你呢?”
“一般般。”
服务员把烤鱼端了上来,香菜的“丑味”扑鼻而来。很快汤汁滚开,何跞把一片生菜塞进嘴里。
像鸡啄食生菜那样,又快又准。鸡舍下的鸡总是被养得“白白胖胖”,然后很快成为餐桌上的一道风景。它们的骨头坚实,差点没崩了她的牙齿。
她三两下便夹了一大块滚烫的鱼肉到顾明月的碗里。离他近一点,离他远一点……
“谢谢,这一整盘都是你的。”他客套着,气息变得干燥温热。
何跞根本不记得初次与顾明月遇见的情景。杂乱的、捏造的、梦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