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天气莫不过是这阳春三月,天气开始回暖,万象更新。
喜多来商场员工们晚餐时刻,不过是下午六点,员工餐厅一日中最热闹的时刻。为什么是最热闹的时刻,大家好像是不约而同的到外面吃一顿还算不错的午餐,晚餐将就一下,等晚上下班又可以吃一顿美美的夜宵似的。
员工餐厅里,橙黄色桌子间的间距还算可以,但抵达餐厅的人越来越多,队伍一下子便长了起来。是这样的,有三条打餐大队伍,最贵的一顿饭是用一个大碗盛菜,一样的,大碗米饭,而这顿饭会花费你10元人民币。
点好餐的人端着手中的盘子在桌子间来回游走,试图寻找一张舒适的桌子,时机一到便塞进那狭窄的空间。每张桌子上都有人坐着,每张桌子上总会有人离开。餐具碰撞声、椅子挪动声、穿梭的脚步声、说话声以及门撞打墙壁的“噼噼啪啪”的声音,这些声音在还在排队打饭的林彦眼中简直比机器发出的嘈杂声还要让人难受。
几张购物宣传单散乱在桌子上,上面还沾有些菜汁,林彦不想去触碰它们,她把盘子直接放在单子上面便开始了紧张的一餐。在员工餐厅里,她不必专注于厚沓沓的医学书籍。她或许喜欢这样的时光,玩着手机,吃着饭。一份只需五块三毛的饭菜:冬瓜炒鸡肉,土豆块,一小堆酸辣豆角。桌子上有瓶装辣椒酱,它的瓶盖边缘黏满红色酱汁,盖子没有盖好,这让她没有碰它的欲望。
她想象着假如她在这工作几十年会怎么样,这样她就能享受到老员工的福利,有奖金可领,公司会安排她去旅游……她不过是个临时工,在一个星期前来到这里。
林彦翻着手机,经理总是说:“好好干活,公司不会亏待你们的。”她的目光望向四周,餐厅里只剩下寥寥几个人,一看时间,半个小时晚饭时间即将过去。她拿起盘子急匆匆地走掉,本来立着的辣椒酱倒了,漏出浅红色的液体,它像一条小红河,只是水流得很慢,相信不用多久,它就可以到达地上。
她总是向着前方,在行走的路上望着两边透明的橱窗,映入眼帘的是一件红色大衣,它的设计十分独特,她想要买把这件大衣买下作为给柯文的新年礼物。
柯文曾经告诉她:“林彦,你真的很特别,你和别人不一样,这就是你吸引我的地方。”柯文说他这段时间要到外省去,他说外面的风景与人或许能帮她找到灵感。柯文的朋友也告诉她他正在帮她了解几家医院的情况,很快他就能给她答复。
上年十一月某天,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到一家面馆,点了一碗牛肉拉面。不知何时,柯文就坐在她的对面。热气腾腾,她很快就把面条吃完。起身想要离开之际,柯文很自然就牵了她的手,说实话,她第一次这么感觉一个男人的手以及他手心传来的温度。
那个感觉就像是成千上万的乌鸦突然往下坠落,洼地欢迎着它们回家,干枯的柴木被风吹动着,你眼泪的水分被沥干,留下不知所措的情感。
什么事情让她如此心烦?她今年26岁,距离27岁就还差几个月而已!她的皮肤状态越来越不好了,她甚至怀疑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她是一直为了生活。这间大商场每天早晨员工们都会聚集起来,听领导的“大慈大悲”,她硬着头皮听完,脸上也不忘挂着微笑。指纹打卡、物品寄放、收银这些繁琐的事情让她很不耐烦。有几个临时工他们有时会活跃一下气氛,他们打算成为这里的正式员工。她有时会插上几句话,说一些自己也不相信的陈词滥调。
“你从来都不喷香水吗。”某日柯文问她。
“没有,我才发现我连香水都没有。”
她知道的,她需要一瓶香水,尽管它好像没什么用处。
今天是在这工作的第八天,还有几个小时她就可以下班。她与这里的员工友好相处,因此她们的交谈总是带着目的的,无非是环绕着一池死水般的事物疯狂打转。
林彦加快步伐,还有五分钟,时间貌似还很充足,清洁大婶正在朝着她这个方向走来。
那是一双藕粉色的长袖子,套在女人的衣袖上。林彦想起她小时候在公路上拾到的一双袖子,也是这个颜色,但不是水衣面,是细绒毛面的,比这个要短很多,还带有可爱的刺绣,她把它们套在袖子上,引来一些羡慕的目光。
那时的她欣喜了好几天。
昏黄的灯光让整个走道带了点阴森的意味,不知道哪个部门放的音乐,两个女人的相遇像诡异的碰撞。
“啪嗒”,拖把跌落在米黄色方形瓷砖上,她快要失去平衡,脏水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