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周辞已经走了,我责怪小桃怎么不叫醒我,小桃说周辞说我身子不爽利,便没让人叫醒我,更衣梳洗也是周辞自己来的,我有些惊讶,看来周辞他真的消气了,想必这几天,他也不会独自宿在东宫寝殿了。
之前贪凉,现在来月事,身子总是不舒服。周嬷嬷给我煮了生姜红糖水,我有点想念起母亲了,今日是成婚的第五天,第九日便是归宁的日子了,成婚后不能随意出入,见父母亲还有哥哥的机会不多,所以我格外看重这次归宁。
这几日,我打理着东宫内的一些琐碎事务,才理解母亲的辛苦,从前在家时,只负责吃穿玩乐,学礼仪、学管家便已让我头疼,然而一朝主家,才理解个中艰辛,东宫一应花销,仆人们的月例,每日主事回禀,人情往来……所有内务,都需我来处理,
我和小桃抱怨道”小桃,世人却只道男子艰辛,谁却了解女子的繁忙。‘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之类,简直浑话,女子生来,好像就是附属品,属于父、夫、子,却从来不属于自己。一个女子,美貌在太平时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危难时是‘红颜祸水,殃国殃民。‘,这世道,对女子也太严苛,女子不得为官,女子不生儿子便是不孝,女子……“我还没说完,就被李嬷嬷打断。
李嬷嬷正色道“小姐,以后这等胡话,可是说不得,尤其是殿下面前。”
我不服气,又道“难道嬷嬷不觉得,女子也应同男子一样,能学读书识字,能弯得动大弓,亦能尽忠于朝堂?”
小桃给我使眼色,示意我不要再说下去了,嬷嬷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小姐,请赐婢子死罪,这等话,小姐此后,万万不得再说了。”
“嬷嬷,你快起来。”我去扶李嬷嬷,可她就是不起,我无奈赌气道,“嬷嬷愿跪,便跪着吧。”说完我便离开,去打理东宫事务。
夕阳西照,回来时,嬷嬷仍在跪着,小桃小声提醒我道“小姐,您不该让嬷嬷跪着的。”我心里也难过,嬷嬷侍奉母亲这么多年,现在年老又来照顾我,尽心尽力,我怎么?真是糊涂。
“嬷嬷,快起来,淮儿该打,不该让您这么跪着。”我说着赶紧去扶嬷嬷起来。
嬷嬷眼神坚定,看着我道“小姐,女子不易,嬷嬷也是女人,不是不懂,可有些话,说了,便会引来杀身之祸啊。”嬷嬷满眼真心,我其实也知道,这些话,对外人讲不得,想将这世道变一变,得有手段,有力量。
我心疼地抱住嬷嬷说着,“嬷嬷,淮儿知道了,嬷嬷快起来吧。”嬷嬷也抱住我,轻轻地拍着我的背。
归宁之日,我才看到,周辞竟准备了许多贵重的礼物。下了马车,进丞相府的时候,周辞伸手,示意要牵我,我顿了一下,去牵他的手,父母亲看到,会放心的吧,我心想着。母亲见周辞与我携手进来,很是开心,父亲见周辞带来的礼物,笑意尽收眼底,归宁的礼越重,表示丈夫越看重妻子,父亲见周辞送来的礼如此贵重,对我微微点头。
寒暄之后,父亲同周辞去了书房,我与母亲在屋里说着些体己话。
“母亲,哥哥怎么不在,可是还在军营里操练?”我见哥哥不在,问着。
“瑾枫啊,这几天神神秘秘的,你今日归宁,他一大早也不知道跑哪去了,真是的。”母亲埋怨道。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准备回东宫,没看到哥哥,我是很失落的,当我和周辞告别父母亲,快上马车时,听到远处喊着“妹妹,妹妹。“是哥哥。
哥哥驾马而来,速度极快,他单手握着缰绳,缰绳一紧,马蹄挺立在半空中,哥哥急急下了马,向周辞和我行礼,然后取下来别在腰间的一把宝剑,“妹妹,送你。”哥哥笑着说,眼睛里满是骄傲,他该是肯定我会喜欢这把剑。
剑锋凌厉,泛着冷光,铸剑的材料极好,只是有一处特别的地方,我抚摸着剑柄,眼神一亮,剑茎上,盘踞着的
“是鲲。”哥哥说道。
不是龙,不是凤,是鲲,是扶摇直上九万里的鲲。我心中一喜,笑着看向哥哥。
“臣姜瑾枫,愿太子妃,如鲲,肆意张扬,快活自在。”哥哥向我又行了一礼。
“哥哥快起,我欢喜的很,这是淮儿这些年,收到过最棒的礼物。”我眼中泛起了泪,哥哥不像父亲,父亲希望我做龙中凤,要求我延续姜家荣耀,克己守礼,做好太子妃,甚至是皇后。哥哥只希望我如这鲲一般,遨游天地,自在快活。
东宫中是不允许我私带兵器的,我看向周辞一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