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些羊肠小道，有些路还在悬崖边上，又是一路上坡，还在夜里，所以走的艰难。

还好三人都带了“头灯”，空出手来，可以拄个拐杖，三人的汗水涔涔的流，夜里清爽的风已经无法拂去他们的汗水。来顺走在前，低头慢慢往前。表弟抱怨三宝哥，应该多叫些人来，这重的快喘不过气来。

“三宝哥，你别拽我，本来就很重了。”表弟近乎是怒吼道。

“我没拽你啊，我自己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哪有时间拽你。”段三宝说道。“先歇会吧。”说着便靠在一旁，停了下来。

“真的好重，你确定没拽我吗？”表弟无法完全相信三宝哥的话。来顺的轻一些，所以向前走了一些，听到他们的话，但也没太注意。休息了片刻，又开始重新启程。表弟不信任三宝哥，让他走前面，自己断后。

夜沉沉的，三人继续艰难上路，除了脚步声和呼吸声，就只有偶尔的虫鸣和不知为何而突然惊叫的鸟叫声。月亮了躲藏的厉害，一点弯钩都没有露……

“三宝哥，不要老拽我——”表弟又说道。但这话一出，自己都感觉不对劲，段三宝在前面走着，怎么会拽他呢？表弟突然就停了下来，站在原地不敢动弹，三宝哥转过身来，头上的一束光往前胡乱的照着，也没有看见什么。来顺听到动静，赶紧往前，大概知道了什么似的。

来顺定睛，嘴里轻轻念着什么，虽然段三宝和表弟看不见什么，但来顺可以。

来顺看到表弟的背篓上，几个孤魂小鬼在贪婪的啃食着肉。自从成了茅辟之后，他总能看见这些奇怪的东西。一开始的时候，来顺也会惧怕，但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来顺不能说自己看到了什么，怕吓到三宝哥和表弟，其实他们也未必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

来顺走到表弟的身后，看了看框里，假装看到什么东西掉进去了，安慰表弟，可能是刚才休息的时候掉了块石头了，所以显得重。然后趁两人不注意，拿起一块小肉，就往旁边扔了去。嘴里又开始念念有词，有些是他们这行人才能听到的，最后的几句可以听懂，大概意思是说：东来东去，西来西走，这点肉给了你，勿随活人跟了去，否则嘴中的鞘剑，让你们有来无回……

这词儿不能完全默念，所以虽然没有明说为什么表弟的背篓重了许多，但也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

表弟声音都有些颤抖着，说：“来顺，你可别吓我啊，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

三宝哥显得淡定一些，让表弟别瞎想，尽管往前走就是了。两人加快了脚步，感觉身上几十斤的肉，瞬间轻了很多。回到家的时间比预计快了很多。

一到家，放下背篓，两人才长叹一口，三宝哥会来事儿，赶紧招呼老婆，切牛肉，煮宵夜。

惊魂未定的表弟好奇鬼上身似的，问来顺到底什么情况，见是到了家，大家也没有那么害怕了，来顺才告诉他。夜里行走，身上有东西的时候，可以丢一点到身后，那孤魂小鬼的太皮，会跟了来……

表弟好奇鬼上身，又问，我们不是已经把内脏什么的都留下了吗？怎么还贪得无厌？不会家里的也来——

来顺又解释，那些是遗弃的东西，我们要丢出去的是身上带的东西，那情况可不一样……

表弟打了个寒颤，端起酒来压压惊。来顺赶紧安慰到，说是我们背的肉太多了，小鬼也馋，用这似玩笑的方式，缓解缓解紧张的气氛……

来顺回家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张素霞都已经熟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