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内，面色苍白的之羲脱下中衣，纯白的里衣上星星点点的血迹犹如朵朵绽放的红梅一般夺目。

用那修长的手指抓着中衣的一角，将衣服随意丢在床榻上。内室与外殿由几扇门隔开，门后还有一面硕大的木墙正对着床榻。之羲坐在床榻边缘，手撑在双膝之上，努力平息着体内的两股躁动的力量。约莫半盏茶功夫后，他吐出一口浊气，仰头看着那被固定在木墙之上的残破长剑。

“主子，水已经替您备好了。”

收拾好自己的黑龙站在内室与外殿的那道门前，恭敬的开口朝着里边说了一句。

“知道了。”

之羲站起身，绕过木墙抬手推开殿门走了出去。两人一起走到与偏殿相对的那侧小殿之中。一打开门，热腾腾的蒸汽夹杂着浓重的药味向他们扑来。

一扇巨大的屏风后，是一个由云白暖玉砌成的浴池，浴池周围设有阵法，可保证池中之水始终维持在一个温度。

之羲褪去鞋袜与上身已经被血染红的里衣走入池中，靠坐在一旁的暖玉上闭眼调息。黑龙手中端着木盘站在屏风外，盘中放着之羲的衣物。

半个时辰后，之羲身着深蓝色锦缎华服出现在院内，袖口与衣领处用玄色绣线绣上人字锦。刚才泡的药浴起了作用，原本苍白的面色也红润了几分。

“陪我喝一杯。”

之羲站在院内，侧身望着山腰那座巍峨壮阔的元禾殿，开口说了一句。

“是。”

黑龙之羲是在同自己说话，点点头后便跟着之羲一同飞身上了元禾殿。两人坐在万层阶梯上，手里握着精致的酒杯，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仰头饮下一杯烈酒。

“当初，为何选择认我为主。”

烈酒入喉，之羲微微眯了下眼，侧头看着身旁的黑龙。

“只是觉得主子身上有熟悉的感觉。”

黑龙想起当初在万剑岭初次见到之羲的场景，看着之羲的眼睛开口道。

“为何而熟悉？”

听到黑龙的回答，之羲微微蹙眉有些不解的问。

“不知道，当时我只记得自己受了重创，只能以剑灵的形态与剑共存。至于是为什么受重创，我觉得应该与神魔大战有关。”

之羲看着陷入沉思的黑龙，抓起酒壶替他添酒，收回手臂也倒满了自己的酒杯。

“除了我以外，可还有什么人让你觉得熟悉？比如...比如那位人界王爷。”

之羲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一句时，他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只是因为那滇南王妃长得像灵芸上神，他就以为那滇南王也长得像他的父亲。

“我不曾与他有过多的接触，所以也并未在意过，不过若是主子想知道，黑龙择日便去查探一番。”

“算了，想来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不必太过费心了。”

之羲笑着摇了摇头，仰头又将杯中的佳酿一饮而尽。一滴酒顺着唇角流下，滑过他凸起的喉结，藏入衣领之中。

“是。”

黑龙点点头，酒杯刚放到唇边，目光却落在下方努力攀登台阶的那个身影上。

“主子您还未解开白虎将军身上的禁制吗？”

听到黑龙的话，之羲将酒杯放在身旁转头朝下看去。当看到双手叉腰朝上爬着的宏幻时，突然想起之前在他身上设下的禁制，连忙抬手挥挥衣袖打散施加在身上的威压，抬手朝他虚虚一握，禁制应声而破。

察觉到威压和禁制消失不见，宏幻立刻动用神力飞到之羲身前，还未等之羲说话，他就已经拿起两人之间的酒盏仰头灌了一口。那灼烧的感觉立刻涌上喉头，呛的他不停咳嗽。

“不在聚英殿好好待着，跑这里来做什么？”

看着宏幻瞬间变红的脸颊，之羲无奈的摇了摇头，手指轻弹就将酒盏从他手里拿了回来。

感受着嘴里苦涩的感觉，宏幻面色变得有些奇妙，连忙从乾坤袋中掏出自己的果酿喝了一口，试图用甜甜的果味压过那股苦涩。等嘴里的味道被压下去后，他大大咧咧的坐在之羲脚边，怀里抱着自己的果酿。

之羲看着坐在身前的宏幻，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从前只要有什么心事，宏幻就会像这般来寻他，坐在身边不吵不闹的。

“她说她是来带我回神界的，说她这几年过的很不好，很后悔当初把我丢在冥界。”

感受到之羲落在自己头上的手掌，宏幻低着头，语气有些低沉。刚才在聚英殿内听说之羲受了内伤，他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