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王宫历史悠久,最早可追溯到西汉时期的南越国。
沧海桑田,世事变迁。
盛极一时的南越国,早已消散在时光的长河中,割据一方的枭雄赵佗,也早已被世人遗忘,唯有这座王宫,经受千年风雨,饱尝万世孤独,历经万千豪杰,始终屹立在这南偶一地,或许,它也在等,在等一个真正的主人。
陪着林平在王宫内转了转后,沈犹龙便回了巡抚衙门。
待两脚刚越过门槛,屁股都来不及坐下,他便匆匆唤来了幕僚。
“赶紧去准备天子仪仗,你亲自去盯着,万不可出一点纰漏。”
幕僚点点头。
入夜。
林平的热度依旧不减。
广州城内到处都可听到议论他的话。
在一张张嘴的宣扬下,皇帝驾临广州的消息,如风般向四周散去。
临近的广西巡抚方震孺和福建巡抚吴之屏收到消息后,立马给林平上了道请安的折子,在一番腻歪的表忠心后,二人顺带着还问了一句:要不要他们即刻去广州,亲自见上一面。
林平衡量过后拒绝了。
方震孺和吴之屏对此很是失望。
可郑芝龙却是松了口气。
皇帝不见是好的。
不然…
吴之屏一个空头巡抚都去拜见皇帝了,他作为盘踞福建的地头蛇,若是不去的话,多少会显得有些不尊重皇帝,在没有找到好的后路之前,郑芝龙还是不敢和朝廷闹得太僵的。
可是如果你让他去广州的话,他却是又没有这个胆子。
虽然郑鸿逵出海之后,经过高人指点,郑芝龙给他的行动扣了个寻迎圣驾的由头。
但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那聊斋是个什么样心里都清楚。
进入广州的航道就那么几个,郑芝龙可都是铺好渔网的。
结果呢,他撒下的渔网安然无恙,小皇帝却悄无声息的到了广州。
这说明什么?
说明小皇帝就提防着他呢。
素未谋面,为什么要提防他呢?
那只能是出于不信任这三个字了。
小皇帝必然清楚,自己一旦落到他手中,绝对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所以嘛,你让郑芝龙又怎么敢去广州呢。
别说去广州了,就是现在龟缩在福建,他都有些不安心了。
郑芝龙知道,是该抓紧时间找退路了。
不然等日后小皇帝开始秋后算账,那一切就太迟了。
放眼如今,最好的去处也就是改投小李哥了。
郑芝龙决断之后,当即又差自己最信任的四弟,携带重礼乘船北上去向小李哥示好。
与此同时,颠簸了一个多月的南京众人,终是到了目的地。
进了广州城,六部之人哪都不去,直接就奔往南越王宫。
在刚刚更换完牌匾,由林平亲自命名的兴平殿中,中兴朝的皇帝和大臣们,进行了第一次会晤。
一众人,或是好奇,或是敬畏,或是泪眼婆娑,或是带着谄媚,总之,皆都是紧盯着那上方的皇帝。
一双双眸子,都放在自己身上,林平还稍稍有些不自在。
君臣互相看着。
看着看着,史可法留下两行清泪。
似是在外面受了欺负的孩子,回到家中见到了家长一样,一咕噜跪下,委屈巴巴道:“臣,史可法,参见陛下,吾皇…”
突然陷入哽咽,过后,史可法陡然拉长音调,如哭丧一般,高举起胳膊一拜,而后俯首悲戚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将脑袋抵在地上,让人看不到面部,但从剧烈耸动的肩膀来看,哭的一定很是用力。
对于这位历史名人,林平心中本是不怎么看得上的,可见他此时的样子,又不禁感念他的忠心,于是温和道:“史卿,朕是知道你的,父皇曾言,说你是社稷之才。”
本来是想安慰安慰史可法,结果这句话一出来,史可法直接趴在地上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起来,瞅这架势,怕是今日哭死在这也不是不可能。
林平有些尴尬,于是起身,三两步下来,亲自搀扶起史可法,眼中带着真情,话中夹着柔意,似是在对女子告白一样,温柔道:“史卿,已至此地,再念过往无益,莫要再哭啦。”
史可法强忍泪水,倔强的点点头。
钱谦益一看,原来哭个鼻子,就能得皇帝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