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冷？”

佘青不肯走，怀里抱着冷硬的惊喜陷在积雪里，她的身子还有往回走的倾向。

“我啊…”

颜冷抱着竹子抖落一场雪，“我的体质很好，这种天气还能接受，况且我很少见过雪，我想再看一看。”

她仰起头露出一截洁白如雪的脖子，睫毛羽颤动，精致的鼻尖与飘落的一片雪花相吻。

周围压着雪白的翠绿一簇簇仿佛都成了她的背景。

佘青：“入冬几个月你还没有看够啊？”

颜冷松开竹子，深入雪地里的靴子往左挪避开掉落的雪花，毛绒绒的衣服抖抖雪粒，两只手又缩回袖子里。

这个家伙真是煞风景，不懂的欣赏！

“青姐，我在养病，很久没出来了。”

窝在沙发里躺着也算养病吧？

“不行！”佘青竭力反对，“你长成这样，怎么能随随便便在外面游荡，遇到危险怎么办？被人掳走怎么办？死在外面怎么办？”

很好，不愧是你，很有经验。

颜冷被说服了，立刻返回去往脸上涂抹了一层珍贵草本植物的枝液+碳灰。

她是个反骨仔，今天说什么她也要出去看看！

风没有那么烈了，洞穴外的雪静默下着，高达百米的大树上的叶子已经掉光，只剩一些如叶子针状的树木还有绿意，宽数丈的河流结了厚厚的冰层。

颜冷几度出来就是为了探寻离开的最佳路线，西边是黑豹族，南边是人鱼族。

一堆上窄下宽的白雪堆积在高大的树木分支上，雪堆上突出两根长长的雪条，镜片上的雾气不断凝结又化去，映射出不远处的江河状况。

白色的冰面，狂风卷着雪花掠过，白茫茫的一片，颜冷脑海里跳出一句极为应景的诗，“雾凇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摘自湖心亭看雪。）

消失了几百年的光景，在另一个时空重现，依旧令人震撼。

她眨了一下眼，视线下移，几个小黑点出现在眼前。

她一动不动，而他们越来越近。

他们手上扛着木桶，木桶里装了一大块冷凝的泥土，身上的皮毛大衣被冷风吹的猎猎。

兽人甲：“丑兽多作怪，雌性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我们冬季来临之后才说有这样的神奇的器具，还折腾我们出来寻找合适的泥土烧制，你们说她是不是故意的！”

兽人乙：“别说这么大声，白哲巫医带我们出来找的。”

兽人甲：“就算她是白哲巫医的伴侣又怎么样，她一个没颜值没能力的外族雌兽…”

兽人丙：“小声点，我都听见了，诶你们说，这土真的有用吗？能做出那什么碗、罐的吗？”

兽人乙：“有用的话对我们虺族来说可有大用处了！”

白哲默默看着他们，也不笑，也不写，脸上一点表情没有。

都是他要熬药，急着出来找各种泥土，和颜冷有什么关系？

刚准备张口继续吐槽的兽人甲闭上了嘴。

兽人丙撞撞兽人乙，挑了挑眉：白哲巫医生气了。

兽人乙往旁边走两步与他们拉开距离，都滚远点，殃及到他了。

兽人丙耸耸肩，奇怪，不是他们自愿出来的吗？时间久了就抱怨了？

几个兽人从颜冷脚下走过，她僵着手指维持原来的姿势直到他们走远，抖了抖满身子，雪花随着大衣的皮毛抖落在雪地上。

没关系，反正已经决定了要离开。

他们这种当年歧视背后也歧视她的行为只不过是加速她找出路的想法。

扶着树干立分叉上，一个空中跟斗完美落地，姿势优美，身体稳定，脚印呈小V型，溅起的雪花小，满分十分，打分九点九。

一招凌波微步，踏雪有痕到江边。

随手捡了块大石头甩进去，石头在冰面连续跳动数个字节，形成数道优美的一元二次函数图像，邦邦邦冰面锤了几下随机敲破一块薄冰皮掉进水里。

还…挺脆弱的。

看来通过花样滑冰的方式渡过这条河的方法行不通。

颜冷放弃这个方案，折身回温暖的洞穴里。

撬开又冻上的大门，她闪进去和即将要出来的白哲打了个照面。

“白哲？”

对方哑巴式的阿巴阿巴就是说不出话来，憋红了一张脸比划。

颜冷点点头，“大半个月没见，想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