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芳万世,何人敢与我争先?”
彭——
燕江灯手中的酒瓶滑落在地,登时四碎,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燕无籍紧闭双眼,仍然沉浸在心头的喜悦中,双手挥舞着,重复着方才酒瓶摔碎的声音:“彭——”
燕江灯如被雷劈,许久才回过神来,那一分醉意早已消散干净,他缓缓起身,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那般痛苦。
“雁,痕。”
他一字一顿喊出雁痕的名字,眼前的人毫无防备,下意识应了一声:“何事?”
“竟当真是你!!!”
燕江灯勃然大怒,一把揪住他的衣襟,眼泪顺着他的怒气留下:“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会是你?!!!”
燕无籍被惊出一声汗,此刻清醒了三分,困惑又不安地看着燕江灯:“怎、怎么了?我的好孩子。”
“木偶人,是不是你的杰作?”
燕江灯目光夹杂怒火,看得燕无籍心头恐惧,不敢应下,只得支支吾吾道:“什么、什么木偶人,我没做过,好孩子,我刚才都是吹牛的,我还不会做人木一体的木偶人,那太难了,太难了。”
“既没做过,你又怎知,那是人木一体的木偶人?”
燕江灯气急了,一双眼早已通红欲滴血,他恶狠狠地转动手腕,让燕无籍的衣襟越来越紧。
燕无籍脸色发紫,逐渐透不过气,只能张着嘴,用一双求生的眼睛望着燕江灯。
燕江灯闭上眼,滚烫眼泪随之滑落,脑海中浮现出幼时跳进江里的场景,全家死的死,失踪的失踪,他一个孩童没了前路的希望,一心求死。
是燕无籍将他从水里捞上来,告诉他要好好活下去,长大为家人报仇。
可是现在,仇人竟在跟前。
将家人做成木偶的仇人,竟在跟前。
燕江灯紧皱眉头,呼吸进肺的每一口气,他都觉得像是吸了一万根针,痛得他简直就要炸开。
“啊——”
燕江灯到底是卸了力,狠狠将人摔向一旁,随即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仰天长啸。
燕无籍缩在石桌旁,嘴里絮絮叨叨的:“好孩子,江灯,我的好孩子,你怎么了,我可是你的义父啊。”
燕江灯狠狠朝他投去一眼,咬牙切齿地说:“柳州宋家,义父可还记得?”
燕无籍闻言如芒刺背,一下绷直了脊背,颤抖着唇开口:“那……那些人是你的家人?我我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会这么巧,我以为柳州有很多个宋家……我以为不会这么巧的……”
燕无籍说到这里,酒已全醒,他见燕无籍看向自己的眼中满是杀气,颤抖着双手合十,祈求道:“江……江灯,我我不知道啊,我不是故意的,你你父母也不是我派人带走的,我哪里知道异国他乡之地的柳州宋家,竟是你的家人……”
燕江灯伸手将人从石桌底下拽出,正欲说些什么,焦急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与此同时传来的还有一声:“等等。”
他回头看去,见来人竟是公输怀明。
公输怀明紧紧握住他青筋骤起的手,目光凝重:“别杀了他,他还有用,他能解开你父亲身上的木偶机关。”
燕江灯见她一副早已知晓的模样,忍不住拧眉,生出些微厌恶来,公输怀明吓得赶忙解释:“你们方才说话声太大,我在旁边不慎听到。”
燕江灯这才收回厌恶之情,盯着燕无籍追问:“义父可能为我父亲拆解机关?让他重获新生。”
燕无籍不敢对视燕江灯炙热目光,心虚地侧过头去,小声道:“我……我不能……”
“为何?!”燕江灯见他拒绝自己,不免暴怒。
燕无籍又惊又怕,却也不得不说出实话:“你的父亲和母亲,是我这一生最为得意的杰作,正因为是得意之作,所以我并未留下任何拆解之法,我想让所有人都看到我的得意之作,我想让那些嫉妒使坏的人永远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我完美的杰作。”
“如果我非要你拆解呢?”燕江灯不死心地追问。
“如果、如果非要拆解,那我的杰作将不复存在,木偶里的人也会当场丧命……”
燕无籍说到这里不敢再往下说,见燕江灯朝自己挥来拳头,只得哆嗦着眼皮闭上眼睛,屏气凝神,不敢动弹。
燕江灯看着眼前这个头发花白的男人,想起十年前的种种,那时候的燕无籍还是黑发黑须,整日带着他们去月桥下卖机关小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