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老蒋打开房门的时候，吴希白就知道今晚要沦陷了。

一股中餐的香味扑鼻而来，立刻窜进他的心里。

老蒋最擅长的就是厨艺，无论是南方菜还是北方菜，他都会做。

“老头儿，你怎么做这么多菜？”

吴希白跟着老蒋走进厨房，他习惯性地叫老蒋老头。他以前一直是这么称呼老蒋的，老蒋不但不嫌弃，反而特别爱听，觉得这样比较亲切。

“因为我知道你肯定会来。”

老蒋看着吴希白，目光迷离。

“为什么？”

“因为我们之间的交情。”

是啊，五年的交情不是说断就能断的，也不是说删除就能马上删除的。

吴希白在老蒋的房间里转了一圈。

老蒋是个爱干净的人，一切都收拾得井井有条。

“老头儿， 这个东西还保留着呢？”

吴希白所说的东西是他以前送给老蒋的一个纪念品——矿大建校一百周年纪念册。

吴希白当年作为公派交换生到彼得堡矿大进修学习。

“是啊，每当我想起你的时候就会翻翻这本纪念册。”

老蒋无不感慨地说道。

“老头，你还是一个人？嫂子没来？”

“她不来，她不喜欢这里的气候，受不了这里的冷。”

吴希白变得沉默起来。对于老蒋，他有种说不出的感受。一如当年，他是盼着老蒋的夫人来，还是不希望她来呢，吴希白自己也说不清。

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有所寄托的时候，他的内心一定是矛盾的，当年的吴希白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就算他和老蒋不在一起了，但是他还是希望老蒋是单纯的。

“来吧，我们吃饭吧，不然菜都凉了。”

老蒋招呼着吴希白。

吴希白坐到椅子上，往餐桌上扫了一眼。

这些菜都是他爱吃的。

京酱肉丝、锅包肉、溜肉段，简直让他看了直流口水。

“老头，你还是那么了解我。”

“当然，没有我这个老头，真的不知道你的日子会是什么样子。不会天天就做一个西红柿炒鸡蛋吧？”

“那到不会。我现在也会做很多菜了。”

“是不是有了小情人，也开始学习厨艺了？说真的，你的那个小泽挺不错的，小伙子很帅，看上去也很有头脑，有知识。”

“老头儿，你不会吃醋吧？”

“我吃哪门子醋啊，你我又不是夫妻，对了，你我连手都没牵过。”

“我们是精神伴侣，这就够了。”

这是吴希白和老蒋第一次敞开心扉，大胆地说着心里话。

他和他认识五年，从未说过任何互相爱慕的话，虽然他们心里都知道互相爱慕着对方。

“老头儿，那时候我们好傻，好天真，互相喜欢对方，却不敢表白。”

“的确。可能太封闭了吧，我一度以为男人爱上男人是种罪过，尤其是有家的男人更不可能爱上别的男人。”

“时代在进步， 人们的意识和思想都在改变。如果放到今天，如果我没有小泽，我想，我肯定去追你。”

“你也不看看我多大岁数了，马上就六十了，你去爱这样一个老头有意义吗？”

“有，绝对有，这样的老头，哪怕只爱上一天，我都会觉得心满意足。这样的老头打着灯笼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