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眉庄抬头一看,安陵容竟是带她来到了圆明园的冷宫中。
二人到此,立刻便有掌事姑姑迎了上来。
姑姑常年不出圆明园,并不认识二人,但眼力却好,知道是两个年轻的小主,便道:“二位小主怎么来这肮脏地方,快快出去,免得污了小主们的衣服。”
安陵容褪下一只手环塞进姑姑手里道,“天气热了,姑姑请喝碗绿豆汤,我们略看看就走。”
打发了掌事姑姑后,安陵容指着一个一边舂米的宫女说:“姐姐可知她是谁?”说话间,这个宫女动作慢了一步,立刻有鞭子甩在了身上。
“这原本是先前李氏身边的一个宫女,李氏死后,皇后让人将照顾她的宫女发派到了这里,在这里的人夏季盖棉被,冬季盖薄毯,每天还要劳作至少10个时辰,在冷宫中,多的是折磨人的法子。”
安陵容感慨道,又说:“宫女命贱,若主子不得宠甚至见罪于皇上,宫女的下场便更惨,姐姐就算不在乎是否得宠,舍得有朝一日采月他们受此苦楚吗?”
不等安陵容再说下去,沈眉庄已经感受到扶着自己的采月在轻轻颤抖。
沈眉庄回头看了采月一眼道:“你放心,我还不至如此。”
二人走出冷宫,回去的路上,沈眉庄问安陵容如何会了解冷宫。
“因为刚来圆明园时,我便偷偷打听了这里最难熬的地方是哪里。”安陵容转头回应。
“因为安陵容从来都小心翼翼,习惯了做最坏的打算啊。”看着眼前长长的甬道,安陵容在心中对上一世那个活得战战兢兢,连坐座位都要比人慢一步的自己说。
沈眉庄本就聪慧,从冷宫回来后已经想通了不少。虽然她并不再信帝王的情意,却也知道安陵容这句话说的对。
沈眉庄第二日起了个大早,便去小厨房做了一份藕粉桂花糖糕,并一碗绿豆汤,差采月给人送去。
采月一路到了勤政殿,苏培盛出来接过食盒。
采月对苏培盛道:“我家小主惦记着皇上批阅奏折乏了,特意吩咐我送来一份小主亲手做的藕粉桂花糖糕,还有绿豆汤,小主说现在天气热了,皇上喝一些也好消消暑。”
苏培盛笑得眼周的褶子都出来了,“皇上早就惦记着惠贵人的身子养好了没呢,只是事务繁忙,也多亏了你们小主还惦记着皇上呢。”
两人各自说了一番漂亮话,采月便知道小主所图之事办成了。
傍晚皇上便去了闲月阁用膳,并留宿在那里,结果早上起来看到了没人打理的月季,叫来采月一问,才知道内务府连贵人的伙食都敢克扣,昨日他来了内务府才肯送来些像样的吃食。
皇上大怒,将原来的内务府总管黄规全打入了慎刑司,新上任的公公在宫中倒是有些资历,叫做姜忠敏。
听说当晚华妃就在宫中打碎了几个极其昂贵的瓷瓶,只怕经过这件事,华妃要恨沈眉庄入骨了。
安陵容听说这件事后,不禁有些感叹,她的重生改变了一些事情,但是似乎大致的走向还是没变。这对她而言无疑是有利的,只要其他事情都没变,那她此生只要不为皇后做事,就一定能善终。
不过姜忠敏进内务府这件事还是给她提了醒。如果宝鹃不可靠的话。她也需要一些耳目和人手了。但每个妃嫔的下人都是定数,想要多点人伺候,要么往上升,要么……她宫里的人就不能留。
而且,她也需要人手将母亲接出安家。安陵容开始思量起把母亲接出来的事情,母亲独自来京城需要一个理由,最名正言顺的理由无非是自己怀孕八个月后,入宫看望,但且不说自己如今只是一个最末流的答应,更重要的是皇上凉薄多疑,一旦承宠,安陵容担心自己无法再独善其身。
一个大胆的想法从安陵容脑中冒了出来,上一世眉庄厌倦皇上后,转而日日服侍太后,最终在太后的照拂下,过得也还算平安。
不如,自己也试一试讨好太后?只是自己家世不及眉庄,又不过是一个答应,冒然上门,只怕会适得其反。
安陵容心里装着事,一会想怎么把母亲接出宫中,一会又担忧贴身的宫女不够忠心,一连几日都没睡好,每日早晨给皇后请安时也恹恹的。
一日,众人从桃花坞中告退,安陵容头重脚轻地扶着菊青的手往回走。
“我看陵容最近总是没精神,眼底下的青色遮都遮不掉,你说她这是怎么了?”假孕事件后,眉庄心中对陵容亲厚了起来,平日里不由的多注意了她几分。
“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