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复仇不知道萧清鹤准备了多久。
作为织莺阁的主人,萧清鹤手下有数不清的人们,妖兽让他们家破人亡。
但也正因为没有了牵挂,他们根本怕受伤,甚至连命都可以交出,可谓是一群死士。他们活着唯一的目的就是报仇。
可柳修宴也不是吃素的主,他手下有数以千万的妖兽,那些妖兽受他操控,而且行动迅猛,没有痛觉,他们不会饿也没有想法,只知道根据操控者的指令去办事。
这不是一场简单的复仇,甚至,可以称作战争。
戚安问过萧清鹤,“这场仗,一定要打吗?”
“如果柳修宴…死了,那你们的仇不就报了吗,为什么要准备这样多?”
让一个人死去的方法有很多,为什么要选择最吃力不讨好的方法和柳修宴对碰呢?
萧清鹤摸摸她的头,他看着窗外渐渐融化的雪,温柔的解释,“柳修宴在的时候,能操控那些妖兽,虽然他们没有思想,但至少会遵守命令。但是如果柳修宴死了,那些妖兽就会不受控制,到时候他们只会遵守嗜血的本能,伤害更多的人。”
“安安,我们杀柳修宴不止为了自己的仇,那
些妖兽存在一天,人们就会有一天的危险。”
“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又拿什么来保全自己呢?”
“可是,你也可能会死。”戚安不是没见识过那些妖兽的威力,来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她就差点丧命,更何况萧清鹤的凡人之躯。
“总有人要站出来的。”萧清鹤的眼睛亮亮的,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眼里泛着光。
他沉默了一会,似是叹息,“当年,柳修宴站出来救了很多人,他本应该是万人敬仰慈悲的佛。”
“可是佛有了私心,这本来也没什么,没有人是真正无私的。”萧清鹤随意的走到桌前,桌上是一局残局,棋盘上白棋颓势明显,萧清鹤盯着看,声音也淡淡的,“但他的自私终究是害了人,当佛身里充满污秽的时候,那这尊佛像,就算是外表镀的金再厚,也该砸了它。”
白棋落下,竟破了黑棋的咄咄相逼,局势瞬间逆转,残局得破。
或许,这个局,也该有个了断了。
“领主,萧清鹤准备动手了。”光脑突然出声,提醒还在摆烂的戚安。
“嗯,我知道了。”戚安只是淡淡应了一声,没有动作。
时令快到
惊蛰,初雪早就不见踪影,懒懒的光顺着新芽洒下,在树底投下隐隐约约的影子,戚安看着那树芽发呆,萧清鹤推开门,大步走进屋里。
他今日没有穿繁琐的衣袍,只着了身窄袖暗纹的圆领袍,腰间束带,那把软剑也缠在腰间,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痕迹。本是一身寻常方便的装扮,穿在他身上却衬得他愈发挺拔,那绯色的暗纹华光流转,剑眉下,一双清亮眸子黑沉若耀石。
见到戚安,萧清鹤没有犹豫,“安安,你收拾一下东西,我先送你去桃花村,你在那里等我。”
“好。”戚安站起身来看他,什么也没问,只是点头。
似是没有想到戚安会答应的这般干脆,准备的说辞都卡在了喉咙里,对上戚安的眼,那些解释最后只化成了一丝轻叹,“我会回来的。”
他怎么会不知道戚安沉默下的担心和不舍。
突如其来的亲吻像是暴风雨般的让人措手不及,戚安脑中一片空白,只是顺从的闭上了眼睛,仿佛一切都理所当然。她忘了思考,也不去思考,只是本能的想抱住他,紧些,再紧些。
一吻毕,萧清鹤垂下眼,不再看她,只
是吩咐道,“待会我会让阿汐护送你离开。”
萧清鹤离去的背影有些仓促,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戚安才收回眼光,阿汐已经在院门口等着了,戚安只拿了几件轻便的衣服,就准备离开。
“领主,真的要走?”光脑有些疑惑,这不像是戚安往常的作风啊。
戚安颔首,“我在这里只会妨碍到萧清鹤,会让他分心。”
说话间,阿汐迎了上来,她眼神复杂的看着戚安,欲言又止。
戚安只当她是不愿意护送自己,于是缓声道,“你不必护送我,去萧清鹤身边,有你的用武之地,关键时刻,说不定能帮到萧清鹤。”
阿汐只是摇摇头,“阁主的命令,我一定会遵守的。”她的语气还是冷冰冰的,但声音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恶意,戚安有些疑惑她的转变,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