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想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三个绝顶高手的围攻，还有狐族中的元老这样的宿老压阵，纵使他的武功出众，依旧没有办法从这样的袭杀中突围。

如果阿萱在，又要笑话他死心眼了吧。

明知道敌不过，一开始逃掉不就好了，他轻功本是极好的，若是一心逃走，这些人有很大可能不会下死力去追。

可书生没有逃，他知道的，烟火盛放的那一刻，庆典就开始了。如果他真的走了，这一生，或许连再见到阿萱的机会都不会再有。

“死心眼就死心眼吧……”书生喃喃自语，须臾间又是两掌拍来，两个人影闪到他身侧，他勉力躲过，脚下一个踉跄，口中哇的呕出一口鲜血来。

都说人死之前会想到所有过往之事，书生想，自己大概也要死了吧，才会想到旅途中遇到的那些人，想起那个在茶楼相谈甚欢的小厮，想到卖给他干粮的大娘，想到家里人……

那么多的人，他独独没有去想阿萱。因为不能想啊，只要一念起，心脏就会被揪扯得喘不过气来。

他想，这不是后悔，只是遗憾罢了。

终究，还是没能见面。

轰隆！

电光划破长

空，问雷劈下，围攻他的一众高手里，狐族元老也劈出了最后一刀。

长刀反射着冰冷的雷光，没入少年的身体里，再噗的拔出，溅起满身鲜血。他倒了下来，仿佛一只折翼的鹤，倒在了鲜血和污泥里。

轰隆！

天地在这电闪雷鸣中骤然被照彻，雨幕被大风狂卷而起，突然亮起的夜色中，那长老走到书生身旁蹲下，看着他狼狈的样子，似是有些不忍的轻叹了声，“不要再来了。如果还有下次，你真的会死。”

他抬头望着庆典的方向“阿萱是个好姑娘，可这是她的命运，没有圣女就没有她。所以她要回报圣女。”

“这本来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可就是因为你，穷书生。”长老盯着身下奄奄一息的少年，“就是因为你，阿萱居然想逃过这场庆典，逃过被献祭的命运去追求所谓的爱情。”

听到献祭，少年的心狠狠作痛，目眦尽裂，但他没办法大口喘气，不断流逝的血液就快要耗尽他身体的最后一丝力气，他眼前发黑，可身体再疼，也抵不过心理上的疼痛。

那个活泼喜人的姑娘，那个悬在他心尖尖上的月亮，就要被无情的吞噬

了。

“真是可笑。”长老站起身来，领着众人往回走，一边喃喃的哼着小调。

“……爱情这东西竟真的有人相信。”

铜镜中的画面渐渐模糊，看着心爱的少年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女孩的呼吸沉重，手腕上的鲜血流下来，在她和那个姑娘脚下形成了一个她看不懂的图案。

她的裙衫上，一尘不染的白色染作赤红，那样鲜妍的红，就像是庆典上的彩花，美丽动人，

周围都是欢愉的声音，身子没有力气的慢慢滑落到地上。

“真可惜……不能再听到那家伙笑话我了……”

一阵嘈杂声将戚安拉回现实。

是梦吗？

戚安抹了一把脸，却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这样真实的梦吗。

院门口有些吵闹声，戚安隐隐地听到了一些动静。掀开竹帘一看，一辆马车就停在院门口，车门打开，先是露出粉色的裙摆，随后便是一个女人娇媚的身影。

戚安站起身将发簪取下，拿布巾擦了擦脸，有些疑惑的走出房间，还在想是不是来寺院求香的，院门就响了。她犹豫了一瞬，还是把东西放下，打开了门。

“姑娘。”不等那人开口打招呼

，戚安就抢先说，“不巧，萧清鹤不在家。”

“我不是来找他的，”戚安确定那女人看出了自己刻意疏离的态度，但她只是笑了笑，语气依旧温文有礼，“冒昧拜访，是我的不对，今日来是想与姑娘了解一些事情，不知姑娘可否行个方便？”

戚安还是有些防备的盯着她，女人也不恼，只是笑笑，“这些事情关乎着姑娘的身份，要是姑娘想在院门口人多眼杂的地方说，我也没有问题。”

话都说到了这样的地步，戚安当然只能让开身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抱歉，家里有些乱，请坐。”她把女人让到沙发上，“喝茶？”

“谢谢。”女人颔首，戚安于是去煮茶，茶煮沸的时候，切好的水果也端上来了，她给女人倒了一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