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了铺盖卷，秀琴又回到了那个四处漏风的破土房，生活上的唯一一点亮光再次熄灭，双眼哭得都看不清东西。

一直到天黑，因为没吃东西，娃娃嘬不到奶水，开始哇哇叫，她这才醒转过来，勉强支撑起身体，没走两步就摔了一跤，一摸额头竟是温热的血，眩晕感扑面而至，随后再也没了知觉。

且说白乔回到药铺，在讲述经过以后，白敬德一个劲的摇脑袋，唉声叹气道：“傻子就是傻子，脑袋总是转不过弯来，咱都是为他好，真娶了这么个破鞋回去，怕是将来还得当便宜老子！”

“老爸，你都不知道，黑牛那会儿在太平间，拿出剔骨刀，眼睛血红，跟野兽似的，我现在想想都打哆嗦……”

白敬德把心有余悸的女儿揽在怀里，安慰道：“这家伙是有点医学上的造诣，不过终究不是可造之材，咱们该帮的也都帮了，以后还是少来往，或者不来往的好，免得哪天再惹祸上身。”

白乔本想再说什么，但还是没有开口。

一切恢复正常，伙计们迎来送往，只是白乔心中有淡淡的失落，黑牛不来也就罢了，好姐妹竟也不见了踪影，她的心里仿佛有一块巨石一般，压抑得难有笑脸。

不是没想过去赵家屯看看，但一想到老爸语重心长的脸，便又默默把这种心思掐灭，无聊在柜台的时候，翻了翻医术，竟发现了端倪。

只见肾篇，密密麻麻扎了很多个小点，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问过白敬德也倍感诧异，回想过往，最终得出结论，大概是黑牛无聊的时候瞎整出来的，毕竟是个傻子，谁也没往心里去。

两人正聊着，便听到门外传来软软糯糯的声音，抬头一看，竟是吴家千金过来了，近前就给长辈款款施礼。

白敬德讶异道：“一段时间没见，吴千金这般容光焕发，莫不是寻到了在世华佗？”

吴莫愁捂着嘴吃吃道：“白药师说笑了，不就是在您这看的，就是上次那个小哥……”

个中缘由不便细说，白乔当即接茬道：“是了，老爸，当时您不在家，是黑牛接诊的，这是药吃完了，继续来抓药吗？”

“抓药？”吴莫愁有些不解问道：“上次小哥没给我留药方，而且他说的是观察治疗……”

白敬德讪讪道：“真不巧，那个赤脚医生现在不在我这做了，不然我给你看看。”

一听到这个，吴家千金脸色蓦的阴沉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神色，不置可否道：“那正好，劳烦白药师给我个地址，我让李秘书替我请到家中做个私人医生。”

这话已经很客气了，明着暗着是在敲打白敬德，他也只能几天坡下驴道：“这小伙子离这几十里山路，李秘书公务繁忙，还是我去比较合适，要不吴千金先回去，一早给你请你府上来。”

“也只能这样了，”吴莫愁款款起身，走到门口留下了一句话， “白药师，我好不容易才过几天舒坦日子，可不想再回到以前那个痨病鬼模样了。”

“我这就出发！”

其实能不能叫回黑牛，白敬德也没底，但也不得不去，思来想去之间，不知不觉便已抵达赵家屯，把自行车放好之后，喊了两声，没动静，便兀自推开了院门。

看着点点滴滴的血迹，不由得心中暗自吃惊，一直走到里屋，拉开灯，这才发现床上躺着头包得像粽子一样的秀琴，当即快步走上前去，关切道：“咋回事，黑牛打你了？”

迷迷糊糊的秀琴看到眼前影影绰绰，张张嘴愣是说不出话来，来人手放在她的额头上，顿感些许的冰凉。

“你这低烧多久了，不会烧坏脑子了吧……”

白敬德在屋子里找了条破布，井水浸透，贴在了她的额头，自顾自道：“黑牛呢……还有你的娃呢……”

一说到这两样，秀琴眼神之中终于有了一丝亮光，挣扎着坐了起来，断断续续道：“娃，黑牛抱走了……他……进山采药去了……我是自己摔得……”

“咋这么不小心，还得让一个傻子来照顾你。”白敬德听完直摇头，顺便又问道：“黑牛这出去多久了？”

“刚走……”

“啊？”白敬德蹙紧眉头道：“我这找他还有事呢，这不完犊子了……”

摆明了吴家千金今天就得见到黑牛，不然非得在镇上让她爹给自己穿小鞋，他一个快死的人倒不在乎，只怕动了自己女儿将来的根基。

“哪个方向走的，要不我去追看看，兴许能赶上。”再问秀琴又没动静了，白敬德只能在村里四下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