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幸存者就像风中的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继续前行,类似的场景不断重复。
一个妇人抱着婴儿坐在废墟中,婴儿早已冻僵,她却仍机械地摇晃着。
三个少年用树枝做成简易长矛,围攻一只瘦骨嶙峋的野狗。
整村人围着一具尸体,不是埋葬,而是在…
易年别过脸去。
这就是乱世。
道德与尊严,在生存面前不堪一击。
"吼——"
一声兽嚎打断了他的思绪。
前方树林中,一头通体赤红的狼形妖兽正在撕咬什么。
易年眼神一凝,那畜生额间有血色符文,不知是什么标记。
屈指一弹,一缕青光闪过。
妖兽甚至来不及惨叫,便化作一滩脓血。
走近查看,被啃噬的是一具修士尸体。
从服饰看,应该是某个小门派的弟子,腰间还挂着令牌。
"连宗门弟子都…"
易年轻叹一声,手点在了那人眉心。
指尖触及的瞬间,一段残缺的记忆涌入脑海。
无数妖兽从招摇山涌出...
同门一个个倒下...
最后看到的是…一双金色的眼睛…
"金瞳?"
易年眉头紧锁。
突然,远处又传来打斗声。
三里外的山谷里,五名修士正结阵围攻一头犀牛般的妖兽。
他们配合娴熟,显然训练有素,但修为最高不过四象境,对付这头相当于通明境的古境妖兽,显得力不从心。
"结剑阵!"
为首的紫衣女子厉喝。五人剑光连成一片,化作牢笼困住妖兽。
那畜生却不慌不忙,额头符文突然亮起,一股血色波纹荡漾开来。
剑阵瞬间破碎,五人齐齐吐血倒飞。
"是妖术!它竟会…"
紫衣女子话未说完,妖兽已咆哮着冲来。
就在利爪即将撕裂她的瞬间,易年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妖兽面前。
"砰!"
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掌,重若千钧。
妖兽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七窍流血而亡。
五人呆若木鸡。
易年没有回头,只是伸手按在妖兽尸体上。
青光流转间,那枚血色符文被硬生生抽离出来,在他掌心化作一缕红烟消散。
"前…前辈…"
紫衣女子挣扎着想要行礼。
"往北三十里有个临时营地…"
易年丢下一瓶丹药,"别再去招摇山方向。"
话音未落,人已消失。
想帮,可需要帮的人太多了。
所以只能指明去路,生死便看他们自己了。
继续前行,越靠近古境范围,碰见的奇景便越多。
树木呈现不自然的扭曲,像是被无形大手拧过。
积雪中混杂着细碎的晶体,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紫光。
-偶尔能看到半截石碑或建筑残骸,明显不属于这个时代。
第二天黄昏,当易年翻过最后一道山脊时,终于看到了,招摇山。
或者说,曾经的招摇山。
眼前的一幕让见惯大风大浪的易年也不禁呼吸一滞。
原本高耸入云的招摇山,如今只剩半截山基。
断面光滑如镜,仿佛被天神一剑削平。
而在山体上方,天空似乎碎了。
"姜家…"
易年握紧拳头,骨节发白。
这已经超出了战争范畴,这是对天地法则的破坏!
在山脚废墟中,易年意外发现了一座仍在运转的城池。
说是城池,其实只是用残垣断壁勉强围起来的避难所。
城头上悬挂着残破的旗帜——槐安。
这座本应被彻底摧毁的边城,居然还有人活着。
易年悄然入城。
眼前的景象比路上所见更加触目惊心。
街道两旁的铺子里挤满了难民,许多人已经冻得神志不清。
中央广场架着十几口大锅,煮着看不出原料的糊状物。
几个修士正在用元力维持着脆弱的防护阵法…
"这位道友…"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