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姐妹的心思都竹筒倒豆子一般倾诉完了,而那两兄弟还在回府路上,小燕子收好香囊便回了睡房。
屋外“轰隆”一声,一声劈雷打下来,外面的杏树断了一根树枝。小燕子起身支开那如意纹窗牖,热风扑面而来。顷刻间,墨云铺卷天宇,她的胸腔顿时弥漫着沉闷之感。
又要下雨了。
那风席卷着土的闷湿从她面前呼啸而过,撩起她的衣裙。两扇窗似乎被折了腰,跟那雷声一样劈啪作响。
她最讨厌这样的雨天,湿湿闷闷,最令人不痛快。
小燕子坐回床边,又拿起香囊嗅了嗅。菖蒲香慢慢使她的心安定下来,看来紫薇说得没错,这菖蒲有静心神的作用。
窗外的雨终于落了,雷声远去,只闻一片泉水幽咽声。
不知道尔泰会不会淋雨…
“福二少爷,格格在睡房等着您呢。”
小燕子怔了须臾,听到是尔泰回来了,喜悦冲上眉头,三两步就走到了门边。
来人着鸦青色锦袍,刚折好手里的纸伞,长身玉立。朝她走来时,那清疏的面容逐渐明朗,透出一股谦和温润之气。她觉得,尔泰和手中的香囊一样,同样能让她感到安心...
“小燕子?”
他刚进门坐下,一只莹白素手就很自觉地提起紫砂壶,往那青花瓷杯一倒,然后端起瓷杯放到他跟前。转头望去,那小脸粲然生光,嘴角上弯,貌似有一种…一种娇憨的感觉。尔泰接过瓷杯,抿嘴笑了。
小燕子又绕到他身后,将小手搭在他肩上,不轻不重地捏着。尔泰身子一僵,整个人仿佛傻了一般。半晌,他才眨了眨眼,灌了一口茶。
“小燕子,你怎么怪怪的?”又是端茶又是按蹺,难道不是献殷勤么?尔泰又喝了一口茶水,紧张兮兮地看着小燕子。
“嘻嘻,尔泰,你那…”小燕子乖巧地坐在他前,用手指了指那个地方。一双大眼睛都明亮极了,那一口贝齿更是反光,看起来阴森森的。
“喂,小燕子!你干嘛老惦记我的屁股,这怎么能随便给你看呢!”尔泰激动地站起来,死死捂住自己的裤子。
“嗨呀,你那么紧张干嘛!我就看一眼,就一眼好不好?”
“不行不行,小燕子你不要胡闹了。”这丫头咋那么闹腾,比男儿还流氓,总想看他的屁股。想想就羞耻,就算是男儿,也是要面子的,也是要清白的。
小燕子气鼓鼓地看着尔泰,美目圆睁。她真的想看一看的,不看就睡不着,总要满足她好奇心不是?
“尔泰,莫非你在守身如玉?可你已经是我的夫君了,有什么不能看的!”
尔泰愣在原地,一脸木然。这…即使是夫君,也不能随便看人屁股的吧。况且他们还没有夫妻之实,这样急赤赤地看人屁股,不太合适。
“就一眼,一眼~”
望着小燕子灵动的表情,尔泰坚决不服输,还是摇了摇头。“不行,这可是我的尊严。”面对她这种可爱的流氓,再心软也不能丢了身为男儿的颜面。
“好吧。”小燕子的计划以失败告终,此时正托着腮帮子,一脸失落。她又望着窗外正被狂风胡乱拍打的叶子,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尔泰,你和尔康出府去忙花朝节了吗?”
“嗯。”
“那花朝节都有什么好吃的?”
“...”尔泰垂眸看着她圆圆的小脑袋,薄唇扬起浅浅的弧度。“有很多好吃的。”
“是什么?我吃过吗?”
“比如白白胖胖的姑娘,像你这样的。”
“?”小燕子歪头,于是恍然大悟,唇瓣动了动,脸颊微红。“什么…什么白白胖胖的姑娘,我要告诉皇阿玛,说你吃人。”
尔泰嘴角笑意愈深,又连忙喝了几口茶水,压压心中的燥热。
…
春日的花到底生命力蓬勃,几场春雨后已是满城花香,街上到处是吆喝卖花的小童。百姓们都议论纷纷,举城同庆。
花朝节让不少卖花的商贩赚足了银子,未出阁的姑娘们会买下几篮筐的花瓣,为几日后的花瓣浴备着。已嫁为人妇的女子们也会存着一些花,全当哄自己开心。
而越是临近节日,福家的父子三人就越忙,上朝下朝都恨不得铺在那本本册子上,生怕出一点纰漏。自打上次佟国保兴风作浪后,乾隆就将花朝节的重大事宜交予他们父子手中。为不负圣恩,三人齐心协力,不能敷衍塞责。
当然,这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