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鸢走后，丫鬟们才将饭菜端来桌上。可能是觉得自己威风了一把，小燕子吃东西都更有劲，将嘴里塞得满满的。

“小燕子，没看出来啊，你还挺厉害。在下佩服，佩服！”

“哈哈，尔康，你的佩服我收下了。”

福伦看着她那大快朵颐的样子，不禁和蔼一笑。“小燕子，你是怎么做到的？这本书与那《诗家一指》和《文心雕龙》都很经典，对你来说算是不小的挑战。”小燕子捏着鸡腿的手一顿，摇摇头回道：“阿玛，那两本我都没看过，可能是运气好，碰巧就和紫薇学到了《诗品》”说到这，她一脸庆幸。

“原来如此。”

“阿玛，额娘，你们是不知道，小燕子为了能看懂这本书，可是七日都不眠不休，我也被她的韧劲给打动了，被她彻底折服了。”紫薇浅笑，抓起桌上木箸轻轻夹起一块鱼肉放入口中慢嚼。

“七日就能学成，实乃天赋异禀。”

“嘻嘻，其实是紫薇教得好。”

小燕子能为了做学问不眠不休，确实让大家出乎意料，大家很自然就将主要的功劳归给了尔泰。此刻的尔泰容光焕发，从吃饭到现在，脸上的笑意就没有减过一分。一边的福伦还想试试小燕子的学问涨了多少，奈何被尔泰一口回拒了。

“罢了罢了，尔泰终究不是我的儿子了。”

“说什么呢！”福晋嗔了福伦一眼，众人也都笑歪了脑袋。好似从小燕子入府后，福伦也不如曾经那般严肃了，有时还会开起大家的玩笑，这大概就是小燕子的感染力吧。

...

那日与云鸢比划后，小燕子读起书来浑身便充满力量。她总算尝到了读书的甜头，练字也愈发得心应手。受到紫薇的一通夸赞后，她变得更加神气十足，逢见府里的丫鬟就高兴地问候一句：“去哪乎？”丫鬟们忍着笑，每日也都认真地回一句“干活乎”。

可她也是苦恼的，尔泰还是每晚都待在书房不知道忙些什么，小燕子若给他端去宵夜，他便以严厉的宵禁制度搪塞她。有一日她亲手做了蛋花汤送去，他倒是一点也没动。小燕子不得不怀疑，是不是青平格格的婚事要成了…这事到如今也没个准信，折磨了小燕子好些个夜晚。

古人常说秋天最多哀思，可她小燕子觉得这春天也甚是多哀愁的地方。特别是学了诗词后的小燕子，看到那春风隔花摇窗，竟不自主地如书上的痴情女子般杵在那遥望远处，而后从口中吐露出一片思念的哀愁。

“春色恼人眠不得…”下句本是月移花影上栏干，经小燕子一改，便成了“燕思夫君倚栏杆”。她见过尔泰宣纸所写的一首《鹊桥仙》，那擅长婉丽之风的秦观把人间的悲欢离合写的是如此真实。她又想到了自己，难道那婚事真的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吗？

“格格，福晋吩咐送来的百合羹。”

秋桐端着托盘，静静望着在窗边伤春的主子。她托着自己的脸颊，眼神迷离在那片片花丛中，神思邈远，静如画中人。见到自己来了，她才抬起头，眼里有了晶亮。

“秋桐，你说，爱一个人真的会变得多愁善感吗？”

“美女未曾动过情，不知道怎么回答格格。”

“之前，我闯了好多祸…那时我很迷茫，因为那个皇宫根本就是困住了我。老佛爷回宫时，我和紫薇做了一盘点心想哄她开心，可我太笨了，搞砸了…”

秋桐低着头，一脸谦卑地答道：“美女觉得格格是一个天真烂漫的人，福二少爷说得对，格格最美的地方在于能坚持真我。格格不必为这些再伤神，要对自己自信些。”

小燕子迷惑了，她不知道尔泰还和秋桐私下说过她。许是看出她的想法，秋桐莞尔一笑。

“格格，是福晋告诉我福二少爷有这般提起过你，美女是福晋一手调教出来的。”

“对哦，唉哟我这脑袋！”小燕子举起手往自己脑门一拍，吓得秋桐连说了几个“使不得”。

吃完百合羹后，小燕子又觉得自己最近心神不稳，跑去找紫薇要了几本行书的帖子带回书房临摹。尔泰的书房一如既往的雅致，只是对面墙上的画换了好几幅，至于换了什么她也不太清楚。小燕子晃了晃脑袋，将宣纸一一摊开，握着玉笔在上面缓缓用力。练字需凝神静气，全神贯注了一下午，她再抬头便已酉时了。

尔泰估摸着快回到府中了吧。

小燕子收好笔墨，穿过一曲水小溪，向那两扇大红门走去。挨近门时，几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貌似是父子三人在议论着什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