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青石砖上缓缓驶过,停在了景家祖宅的门口。
丫鬟婆子们早早便候在门口,威武雄壮的石狮子分别矗立在高门两侧,尽显越发威严气派。
景策先行下了马车,站在旁边,将手伸出去,洛忆初一眼便看出了他的意图,面上带着端庄温婉的笑容将羊脂般细腻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里,慢慢下了马车。
衍哥儿被奶嬷嬷抱在怀里,他并不是第一次来,但以前来这里的时候也才不过周岁,没有记忆,但从小受家里氛围的熏陶,在外面也越发懂事安分,不过几岁孩童便隐隐有着世家小郎君的风范。
见着他们到了,门口等着他们的景纤纤立马迎上来。
“表哥”她动作轻盈,如同归巢的乳燕,想要扑进景策的怀里。
从马上下来的景言立马上前挡着,“景纤纤,你给我站好,你这么大了,不知道男女大防吗?我看衍哥儿都比你懂事。”
景纤纤撅着红润的嘴巴,并不理他,“诶呀,你快让开,你挡着我了。”
“嘿,我的话是耳旁风吗?都不配进你的脑子里吗?我警告你,二表哥已经成亲了,你不能再向小时候那般肆无忌惮了,不然我就告诉你父亲,让你跪祠堂。”景言被她没脸皮的样子气得不行,怎么别人的妹妹那么听话,到自己的妹妹就这么不服管教了。
“你又不是我亲哥,管我那么严格干嘛?你烦死了,快让开,我还要和二表哥叙旧呢!”
“就凭我也是你表哥!”
景纤纤是景家旁系里抱来的孩子,景明德一直想要个女儿,但连生两胎都是个小郎君,妻子也因为生产时伤了身子,无法再怀孕。
因为几十年前景家因为一个族人宠妾灭妻闹出了大麻烦,后来景家族规便规定,但凡正妻生下男丁,景家郎君便不可再纳妾。
况且景明德也不想纳妾,正巧旁系里一家刚诞下新生儿遭遇了土匪,只剩下了几个月大的景纤纤,景明德念着她可怜便抱回来当做亲生女儿来养,但她的户籍还在自己的家里,所以依旧唤景言为表哥,唤景明德为二叔。
景纤纤被他烦得不行,一把将他推开,脸上从新绽放出可爱的笑容,“表......”
面前除了一辆空着的马车再无其他。
旁边侍立的小丫鬟弱弱道:“娘子,二郎君他们在您与郎君说话时便直接进府了。”
景纤纤愤愤地跺了跺脚,瞪了一眼景言,“哼,都是你的错!”
那边,景策一只手拉着洛忆初的手,将她拉进府里,但怕自己将她捏疼,全程动作都很轻。
洛忆初看了一眼身后的丫鬟,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怎么?怕我和你的小表妹闹起来。”
景策表情讪讪,“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也没想到小时候的一张画像能造成这般结果。”
“我发誓,那张画像上的人是你,但纤纤那段时间总是喜欢和你穿同款的衣裳,她认错了也不是我的错呀!”
景策也委屈得不行。
景纤纤幼时跟着景言一起去上京玩了一段时日,她初来府里时因为没有弄清上京贵女之间的明争暗比,在赴宴时闹了笑话,被人嘲了衣着,小娘子被瞬间点燃起了攀比心,此后什么都要比一比。
因为洛忆初在景家受宠,便暗暗与她较劲,甚至见她穿什么自己也要穿一样的,一定要比个高低立下。
也是巧合,景策那段时日在练习书画,但学艺不精,画出来的东西只能隐隐认个轮廓,趁着天气不错,便在荷花池便摆了书桌,洛忆初被他唤来坐在池边,画下了她赏荷的曼妙姿态,但巧地就在这里,景纤纤也在池边,但被繁茂的荷叶挡住,两人完全没有瞧见她。
洛忆初被太阳晒了一会儿,有些烦躁,见景策画得差不多了,起身去凉亭里喝茶,景纤纤这时过来,正巧今日穿了和洛忆初一样的衣裳,有些好奇他在画什么,探身瞧了一眼,但一眼便让小娘子红了脸。
“表哥,你,这是在画我吗?”小娘子害羞地垂下眼睛,细声轻问,地方很是宽敞,却还是觉得眼睛没地方放,白嫩的小脸也越发红。
她声音很小,景策只见着她过来,并没有听清她说的话,太阳越来越晒,他的脸被晒得有些发热。一心只想着快快将最后面部神态添上,然后去凉亭里饮一杯凉茶。
景纤纤却认为是景策被自己发现了心意,不好意思红了脸颊,心里又甜又酸,小脚一跺,转身跑了。
后来见到景策便是眼睛发亮的含羞带怯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