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烛光昏暗,两人坐在一起,能清晰地看清彼此的脸色。
“你真的会相信我吗?”
“我信。”景策语气肯定。
“可你只有这件事会相信我。”洛忆初眼里闪过一丝痛意,垂下眼睫,避开他幽幽的眼眸。
她这句话说得很小声,似是在喃喃自语,可景策听得清清楚楚。
他嘴巴张了张,随意搭在腿上的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攥起,却最终没有给出明确的回复,也没有解释,他并不想欺骗她。
昏暗中,他从衣袖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雕花木盒,轻轻放在桌面,发出轻微声响,洛忆初侧眸看去。
景策将木盒打开,“这是我今日在外办事经过一间新开的铺子,见里面有许多精巧的小玩意儿,见这个十分精致,想来你必定会喜欢,便给你带回来了。”
梳子被他从木盒里拿出,这是一件手工彩绘天然彩贝雕镶嵌的金丝贴花工艺檀木梳,贝雕十分精致,在烛光下发出彩光,室内瞬间因为这把彩贝檀木梳亮了一些,大邺很少有这种工艺,饶是洛忆初见过许多精致的贝雕,也被这把梳子给精美到了。
知道景策想缓解两人之间的关系,虽然洛忆初现在并没有兴致把玩这把梳子,她也不想拂了他的心意。
洛忆初接过那把梳子,轻轻笑了一下,“多谢郎君,我很喜欢。”
景轼见她终于笑了起来,本有些绷着的心也慢慢松了,进一步开口道:“我帮你梳发试试吧!”
景轼站起身,拉起她的手,衣袖微微上挑,一低头便看到洛忆初手腕上有些红红的印记,记忆瞬间涌现,有些僵住,心里十分心虚又痛恨自己当时的鲁莽。
察觉到他的停滞,洛忆初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知道他在想什么,“已经好了,不痛的。”
景策手里的动作更轻了,拿出一直放在身上的药膏,再次坐下,蘸起一小团药膏,抹在她手腕的红痕处,缓缓揉开,动作十分轻柔,像是在对待易碎的瓷器,生怕一不小心便弄碎了她。
洛忆初皮肤十分敏感,被他的动作弄得有些痒,轻轻挣扎了一下。
“别动,一下就好。”景策微微按住她的手。
因为从小习武,景策并不似其他郎君一般细皮嫩肉,他手上有许多茧子,大老爷们手上的力道自然不能把握太好。
而洛忆初从小便用牛乳泡澡,每日护肤保养,打理得十分精致,皮肤自然细致柔嫩。
景策这一按便又留下了一抹红痕。
气氛一瞬间有些安静。
景策看着被自己弄出的红痕,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逐渐逐渐暗沉下来,眼眸里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要不,我们去试一试那把新梳子吧。”莫名感觉有些不对劲,洛忆初出声打破了这奇怪的氛围。
“等下让芷云来帮我抹药便行。”
景策吐出一口气,“行。”
——
皇宫内
御书房冰凉的地板上跪了一堆人。
慕容晟看着下面跪着的十分没有骨气的人,整个人更气了。
“混账东西,你竟敢私吞赈灾粮草,亏朕还以为有人陷害于你,特地将事情压下,一心为你调查真相,生怕冤枉了你,你这让朕如何向你死去的母妃交代,说朕养了一个废物出来吗?”
一想到自己与心爱之人生下的儿子是个狼心狗肺的废物,慕容晟气得脸都红了。
“父皇,您,您救救儿臣啊,定是有人冤枉儿臣,儿臣真的没有私吞赈灾粮草,您也知道,儿臣有贼心也没贼胆的啊......”
慕容黎跪着爬上前两步,伏在地上哭嚎,试图为自己脱罪。
“定是,定是景家那老狐狸陷害儿臣的。”
“那你说,景明贤为何要陷害于你?”
慕容晟冷眼看着下面一向宠爱的儿子,见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说出来,对他有些失望。
慕容黎是他与令妃的孩子,慕容晟还是皇子时令妃便已经陪在他身边,两人相知相伴,可惜在他登基前难产而亡,只为他留下了慕容黎这一个孩子。
所以,对于慕容黎,他是十分偏爱的,怕亏待他,私下里给他最好的资源,怕后宫那些嫔妃伤害他,慕容晟立慕容卿为太子,将众人的视线移到慕容卿身上。
却没想到,因为保护太过,将慕容黎养成了这个性子,软弱无能,不堪重用。
想到令妃临终前的嘱托,慕容晟有些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