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走,离我远一点,越远越好。我……死不了,快走!”
江晚晚没有说话,立马站起身,片刻后,拿着一根粗藤回来。
她将林潇紧紧地绑在了石头上,打上螺旋双结环扣。
“我得绑住你,不然你发狂会掉水里,我好不容易把你捞出来,你不能淹死。我不会走远,我在这里谁也不认识,无论你是好人还是坏人,我都不会把你丢在这里。”
江晚晚用银针封住了他的几个穴道,又用银针护住心脉。
“我没有银针了,还有,我也不知道我医术……到底如何,但我会尽力。”
江晚晚讲完,仅用片刻功夫,便爬到了一棵巨松之上,找了个稳当粗壮的枝丫坐稳。
“这身子虽然弱了些,但是好在轻巧苗条,爬树可真是太方便了!”江晚晚心中暗喜,一边拍拍手上的土,一边向树下张望。
只见林潇嘴角处,有暗红色的血流出,肌肉绷紧,显得极痛苦。
可他目光灼灼,抬头看向坐在树梢上,一袭白衣的江晚晚,不知不觉,嘴角含了一抹笑意。
“我说兄台,你可别笑了,你这副样子,吓死个鬼啊。我和你聊一聊,或许,会减少你的痛苦。嗯,咱就从吃饭说起好不好?你在湖里吃什么?”
“毒死的鱼。”
“喝什么?”
“你说呢?”
“当我没问。你被锁在这里多久了?”
“看了十六次月圆。”
“你中的什么毒?”
“不知道。”
“你都吃什么品种的鱼?”
“毒死什么吃什么。”
“哪种最好吃?”
“苏清浅。”
“喂,我又不是鱼!”江晚晚忽然意识到,这个男人喊的是她的名字。她有半刻的迟疑,也有那么一点点失落。
“好吧,既然我已经到了这个地方,占了苏清浅的身体,那我今后便是这个名字了”。江晚晚咬了咬嘴唇,暗自思忖。
“我是说,苏清浅,你能不能说点别的。”林潇看出了她的迟疑,便续了一句。
“不好意思,我好饿……谁锁的你?”
“你无需知道。”
“切,不说算了,本来还想替你报仇来着。”
“哈哈哈,小丫头口气不小!”
“别小看我!虽然我依然想不起来我到底是谁,但是看起来,我本事不小呢!”江晚晚,哦不,苏清浅扬起一张得意的小脸。
“的确有点本事,这次我竟没有失去神智。还可以跟你说话。”
“那你有没有好受一点?”树上的小丫头歪着头问。
“我还不如失去神智……”
“啊?为什么?”
“因为……太痛了!”林潇一口鲜血喷出,呼吸开始不稳。
苏清浅三两步爬下树,须臾来到林潇身边,捏住他的手腕,脉象凶狠,仿佛身体中有两股力量在厮杀。
“我去找曼陀罗花,它暂时可以作为麻药……呃,麻醉剂……呃,麻什么,反正是可以止疼的药,你忍一忍,狼兄会在这里保护你。”
苏清浅与野狼对视了几秒,回身没入茂密丛林。
“小心……”林潇听到自己说出这两个字,不禁愣住了。
怎么人称冷血无心,杀敌无数的大夏国战神将军,也会说出这两个字来……
他的意识逐渐开始模糊:到处都是熊熊烈火,一个头戴凤冠的女人,指着他们母子说:“既有了峰儿,又何必有你们!”
危机时刻,已经烧得面目全非的母亲将锦被打湿裹住他,用尽最后的力量将他从殿内推出。
烈火随即吞噬了母亲,母亲只留下两个字“小心”。
幼小的他眼见母亲葬身火海化为灰烬,他狠狠咬住唇,捂住嘴,躲在井里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唯有痛与恨的眼泪的滋味,让他一辈子忘不掉,那是混着血与泪的苦味。
“早晚有一天……我一定要,讨回公道,我要杀……杀!”
苏清浅回来看见的,是披头散发,一身血衣,赤目怒睁,却满眼都是痛苦与迷茫神情的林潇。
仿佛一只想要撕碎一切的野兽。
“林潇!你……”曼陀罗花还没有拿出来,林潇突然狠狠掐住了苏清浅的脖子。
苏清浅感到自己就要不能呼吸了,脸涨得通红,耳膜开始嗡嗡作响,大脑开始缺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