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易元洲的伤口深可见骨。
严子濯仔细为他清理伤口,甚至要翻开皮肉清理伤口最深处。
污血一股股的往外流,滴落在地面,都快要形成一小滩血渍。
易元洲醒了,忍着疼没叫出声。
沈冬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捂着嘴转过身去,努力忍下心中所有的难受。
突然,她摸到了胸膛里那硬硬的东西,她拿了出来,是刚才黑衣人使的那把小刀。
昏暗的烛光下,刀柄是木质的,上面绑了一圈圈的黑色细线,是为了增加摩擦力而绑上去的。
在刀身上还刻了字。
沈冬儿面色变的严肃下来,放在烛光下仔细一看,上面用小篆刻了一个‘元’字。
封元亮。
这是出现在她脑海中第一个名字。
黑衣人会是他吗?
这种小刀一看就是贴身携带的那种,不是他人随时能拿到的东西。
封元亮有杀他们的动机。
并且,这次黑衣人明显对易元洲有很大的怨气,一种要先杀了易元洲再杀沈冬儿的狠劲儿。
但这也是最奇怪的地方,黑衣人明明快要成功了,却在最后放过了他们。
“小姐,这是哪儿来的?”璇珠询问道。
她咬紧后槽牙,脸色愈加难看。
封元亮不信她真的会动手杀人,是吧?
握紧了刀柄。
若真是封元亮做的,她势必要将这把小刀插进封元亮的胸口!
沈冬儿拿着小刀转身想离开,但却听到易元洲在喊她,“冬儿。”
他的声音有些飘。
她立即停下脚步,收回小刀,来到床边抓住他的手。
“冬儿,别轻举妄动。”易元洲提醒她。
不论黑衣人是不是封元亮,她现在失控的去找他麻烦,或是直接刺杀他,都太过冲动了。
虽能解一时之气,但人死之后呢?
封元亮是百夫长,他们是戴罪之身的流人。
朝廷就算不在乎区区一个百夫长的命,但朝廷是至高权力的象征。
谁都能动朝廷的人吗?
他们不要面子的吗?
即便是死掉十个百夫长那都根本不算什么。
但为了镇压下面的人,最后要追责下来,他们也是逃不掉的。
易元洲只叫她别轻举妄动,接下来几个眼神沈冬儿看一眼就全懂了。
二人原来已经这么默契了。
他们现在如蝼蚁般渺小,无权无势。
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严子濯处理好了他身上最重的伤,又说了一句让沈冬儿更难接受的话,“怎么受了这么多伤?”
原来易元洲身上的伤口不止一处。
手臂、胸膛甚至是脖子和脸颊都留下了许多细小的伤口。
还好都是些轻微的皮外伤。
严子濯一看就知道是剑伤,应该是在闪躲的时候,被扫过的剑风所伤。
那人果然厉害。
易元洲这样想着。
与之前和他交过手的黑衣人完全不同,这人的本事在所有人之上。
沈冬儿本是忍着不想哭的,可她把脸憋的通红,最后眼泪还是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易元洲想为她擦眼泪,可她站太远了,他的手又受了伤,实在是有心无力。
“冬儿,别哭。”易元洲冷静的提醒她。
沈冬儿继续咬手指,想要以此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没回答他。
许大山见她这副模样,怎么会不让人心疼呢,也附和着安慰道,“哎哟,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伤算什么?伤疤可是荣耀,根本不足挂齿,对吧易大哥?”
严子濯也点头说,“嗯,都是小伤。”
等易元洲身上的伤都处理好后,沈冬儿说送严子濯回去,璇珠主动提出由她来送。
许大山不放心璇珠一个人,就也跟着去了。
营帐里,其他士兵睡的死。
在此起彼伏的鼾声下,沈冬儿一言不发的坐在床边,满脸都写着不甘心。
在易元洲眼神的安抚下,她才肯放松下来躺在他身边。
她睡在他的右边,易元洲侧躺着将她拥在怀中。
她枕着他的手臂,挪了挪身子,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后才松了口气。
他小心的挪动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