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就有人发现了这残破的石像,于是纷纷驻足议论:“昨天这石罗汉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缺胳膊断腿了呢?”
“对呀,你瞧他嘴角还有血呢,谁这么缺德呀,竟做出这等污浊之事。”
“谁会做出这等龌龊之事呢?”
“肯定是无聊之人,要不然就是憎佛恶徒。”
“我等一心向善,居然还有这等宵小作恶,简直是狂羁不堪。”
“不行,一定要抓到这狂恶之徒,不然佛主怪罪我等怎么吃得消。”
“就是。”
“咱报官吧。”
“这等小事官家会管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
“要不,咱就试试?”
“可这报官要写状纸,如何下笔呢?”
“这倒是个问题。”
一群人围在一起,你一言我一句的发表着各自的看法,针对这个状纸却是一筹莫展。
“听说今天中午刺史大人要在凤阳楼办义子宴,要不咱们去那直接进言。”
“这主意好,甚妙!”
“要不就这么办?”
“好,就这么办。”
正午时分,凤阳楼下爆竹连天,喜气洋洋。十八桌义子宴挤满了果州的土豪乡绅,老刺史拿着喜帖,领着自家儿子最后一个入席。
李坚知他看重颜面,亲自上前为他拉椅让座。这面子妥妥的给足了他,本来还想绷着脸装象的老刺史这下也只能颔首落座。他那不争气的儿子满脸的不在乎,一手托着吊臂坐在了老刺史的身旁。
李坚回到主位,谢寰居左,谢飞羽居右,黄聪则在主陪位上代为司酒。
胥氏与其他女眷相聚一桌,喝茶品果,言语甚欢。
正待开席,那群村民趁隙涌了进来,一开口便要找刺史大人。
黄聪忙站起身来,问明原由后禀告李坚,李坚不好推辞干脆来了个现场办公。
“李大人,你可得为我们做主呀。”
“大人,这尊罗汉一直护佑乡里,突遭恶人污图,实属用心险恶,还请大人为我等做主,揪出恶首,以示正听。”
“还请大人揪出恶首,以示正听。”
十几个村民齐齐跪下,一时间群情激奋,早把这义子宴的节奏打乱。
老刺史将身体靠在椅上,一副看热闹的神情。韩家公子也在暗自欢喜,眼角时不时地瞥向谢氏父子。
李坚明白,如果处理不好此事,定会惹怒民众,正欲差人查看,突然外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鱼跃飞鸢水上天,塘边柳树绿如烟。之人醉卧东风里,妖艳花开满院前。”
李坚眉头一皱,暗递眼神给黄聪,让其去瞧瞧。
黄聪心领神会,赶紧追了出去,只见一个衣着褴褛的灰衣乞丐,边跑边唱:“鱼虾蟹蚌水中藏,塘里荷花别样羞。之后蜻蜓飞上下,妖娆一片醉心头。”
黄聪疾步追上,一把拽向他的右手,只觉手中无物,骇然松手。
那乞丐也不理他,脚下如涂油般生风,一溜烟便没了踪影。
黄聪忙问众人:“有谁识得此人?”
众乡亲倶皆摇头,表示不知。
黄聪无奈的回到酒楼,向李坚汇报:“李大人,刚才吟唱的乃街头野丐,独臂灰脸,未曾见过。”
“看他连番唱喏,似有所指。只是一时片刻悟不通透。”李坚若有所思的揉了揉额头。
黄聪又道:“那乞丐满嘴的鱼呀塘的,之乎者也的吹嘘妖艳妖娆,俗气!”
李坚眉头一展,右手在空中一顿,道:“你刚才说什么?”
黄聪莫名其状的怔在原地:“我什么也没说呀。”
韩家公子哈哈一笑,从椅子上站起来道:“黄师爷说的是,那乞丐满嘴的鱼呀塘的,之乎者也的吹嘘妖艳妖娆,俗气!”
老刺史白他一眼,怪他多事。
谢飞羽瞧了谢寰一眼,谢寰心境平和的站在原地,既不搭腔,也不多言。谢飞羽转向老刺史,却见他闭目捋须,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谢飞羽明白,这老刺史是来看热闹的。
突然,黄聪一顿足,拍手叫道:“好一首藏头诗,难怪那乞丐念了两首。”
李坚颔首道:“鱼塘之妖!这乞丐是要告诉我们,鱼塘里有妖怪。鱼塘里有什么妖怪呢?”
人群中有人答道:“除了鱼虾蟹将,还能有什么。”
“鱼?”黄聪惊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