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之下,诡龄长生。
长生不死的日子很是漫长,也很无聊。
莎罗曼的祖母祖祭司是诡龄长生殿的大祭司,事务繁忙,而对于只是长生殿魔法使的她来说,这闲暇更加漫长,甚至是多余。
祖祭司的本事有很多,可莎罗曼却没学到多少。不过,她也算得上是擅长用水晶球去占卜和预知未来。
占卜预知是很令人着迷的,因为你永远不会知道下一刻在水晶球里究竟会浮现谁的身影。
冥冥有灵,在那一日,莎罗曼偶然透过水晶球看到了另一处异度空间的所在。
水晶球里,那边的人也留意到了她,不知是什么原因,她与她的水晶球相连了。
“你,是何人?”
珠纱覆面,莎罗曼很是慵懒地照旧躺在白毡斜榻上问询着,眼睛却是百无聊赖地看向了自己新染的指甲,淡淡的水蓝和自己黄叶纹饰的头巾很配。
占卜预知果真是一门奇妙的学问,深陷其中你总有机会看见另一处奇妙的世界。比如,像她一样遇上了另一位占星师。
占星师总是流浪且孤独的,对于那边的人,莎罗曼自然不了解,但她也清楚的知道对方没有恶意。
“Who are you?”
看来对方的语言和她的并不相通,但都是作为占星师,交流的方式总不会只有说话这一种。
“先祖之灵、谬思之冥,赐吾得见万灵之形。”
随着起身来到水晶球前的莎罗曼口中咒语的缓缓念诵,那联通着两处世界的光芒更加耀眼了。
莎罗曼这时也终于借由着光芒看清了对方的脸,她有一头深红色的头发,这并不多见。
“莎罗曼。”
莎罗曼将手放在胸前,看着那边的女人,如是介绍了自己。
对方当即也明白了她的意思,脸上不见悲不见喜,仿佛是不动的泥塑:“Ida.”
星轨无涯,仿佛命运的指引,莎罗曼与那个红头发的占星师相识了,这大抵算得上是她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各相迥异的语言并没有成为两人之间不可逾越的阻碍,她教她一句,她学她一句,反正在这诡龄长生殿内的每一天都很无聊,能有别的事情做,对于莎罗曼而言,这比在那白毡垫上终日百无聊赖地躺着要有趣得多。
当语言不再成为彼此的隔阂,莎罗曼和对面那个新结识的朋友更是无话不谈了,话谈得多了,难免会归于两人的共同。
“你,信命吗?”
“信与不信,并无分别。命运不会因此而改变。”
“哈,那你可曾有占算过自己的命数?”
原是闲聊中的无意遐想,两人却在那一刻不约而同生了兴趣,但若是自行占算也没什么意思。
于是,莎罗曼提议互为对方占算,对面水晶球里,Ida也饶有兴致地用手指轻触起了桌上的塔罗牌,每一张都很精致,隐约潜藏着古老而又神秘的气息。
就像她们共同拥有的那个名字一样,占星师窥得见过去,看得见未来,永远令人好奇与迷醉。
莎罗曼知道,那便是她最珍贵的灵器,就连她本人也要戴上黑色的手套之后才会舍得去碰它们。
即便是在这万千世界中难得相知相识的朋友,莎罗曼一样也有着要与对方较个高低的小心思。
在占算的精确程度不相上下时,快一步才更显得出那一方本领的纯熟。
“先祖之灵、谬思之冥,赐吾得见万灵之形。”
随着古老咒语的念诵,莎罗曼迫不及待地为她的好友昭示了她的未来。
“黄昏下的小屋,一个男人修复了停滞的时间……”
莎罗曼继续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她所预见的,是一场注定的死亡。
“命运的底牌揭开,你于水晶球中看到了终将逝去的欢乐。强颜欢笑的身影,满口谎言的恶魔在算计众人的死亡,铃鼓终曲,血色将至……”
莎罗曼的声音颤抖了,她似乎不愿再说下去,甚至开始有些后悔提议要进行这场愚蠢的占卜比试。
可Ida却十分平静地看着她,示意她讲完最后的结局,莎罗曼合了双眼,似是不忍再看到眼前的好友。
“挚爱的眼睛,沦为祭献。魔鬼和你结出了禁忌的果实,汝之血胤,与死亡相会……一切终将归于轮回……”
莎罗曼不再言语,只因她突然想起昔年祖祭司对她的教诲:既知的宿命,永远无法改变。
她,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