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触目而视,面前的江河之上,浩渺烟波化为无尽伤心泪。
她没有启齿的是,离开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叶子晖。
“现在局势不稳,处处都有危险,芳儿你一介女子,孤身一人,因为一个叶子晖,值得吗?”
“可是《新青年》值得,陈先生值得,那些在中华土地新生长出的文化值得!”
芳儿铮铮而言,一场情伤,将她骨子里的血液,化为一腔执着,追寻着她梦想中的思想与文化……
“看来,秋玉与芳儿小姐有缘无分……”
“胡少爷这般优秀,在江湖与商界之间游刃有余,必会有一个好的归宿……我们在城中相遇,自这片江河分离,芳儿的心,会永远记挂着胡少爷……”
胡秋玉牵起芳儿的手,一贯潇洒从容的双眸,亦涌出滚烫的泪,二人相视,无语凝噎。
汽船之上,余烟袅袅,将一段有缘无分的情,告别于江河之上……
青葱年华,相忘于江湖,轻云薄雾,终究化为几分凄凉,几分无奈……
一场硝烟落幕,绿意婆娑,南宣城涌动着一片“凋零落尽再逢春”的景象。
宋氏钱庄重新旗鼓,整条金融街,从之前的黯淡,逐渐恢复了神采。
钱庄的门面也焕然一新,牌匾以上等的紫檀木雕铸,字是鎏金色的,清秀有力的字体,带着三分朝气,三分洒脱,三分张扬。
叶子晖站在门口,得意地欣赏着匾额上的字。
五姑娘褪去了之前的旗袍,一袭轻纱长裙更衬得她玲珑剔透,白秀的脸孔笑魇如花,
“子晖的字,真是愈发醇熟了,不失大家风骨……”
“那是自然。这匾额我可是研究了好久,这套字体最衬得这整条金融街,昭告着钱庄欣欣向荣的未来!”
叶子晖口中叼着画笔,冲五姑娘轻眨了眨眼。
五姑娘也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几日,钱庄恢复正轨,她的心情也舒展许多,与叶子晖在一起的日子,他大男孩一般的朝气,和那份固有的自由不羁,常常令她眉开眼笑,二人的情感愈发浓厚……
二人正谈笑间,一阵香气扑鼻而来,叶子晖将口中的笔摘下,上扬着青春的笑容,
“哪里来的花香?”
“看来,是无渊城的花到了。”
五姑娘展颜一笑,却见府内的丫鬟们,一个个提着花篮,并排穿过长街。
其中一个丫鬟走到五姑娘身侧,
“姑娘,这些鲜花已经送来,安置在何处?”
“都放到芳菲阁去吧。”
五姑娘轻轻吩咐了一声,丫鬟们领命而去。
叶子晖目送着这些女子的背影,忽然神色有些凝重,
“无渊城的花,送到了这里,那姑娘与龙爷之间……”
“那场波及洋行的战争,多少也让龙爷伤筋动骨,他的河海之船,与漕帮分庭抗礼,至少现在,相安无事……”
“那龙爷隐退在无渊城,不会再纠缠姑娘?……”
五姑娘摇了摇头,
“我已将芳菲阁迁至南宣城,便是断了这个念想。只是……这芳菲阁原是为了纪念我和芳儿姐妹之情,却没想到芳儿……”
“明日便是芳儿离城之日,这件事,子晖甚是自责……”
叶子晖一双忧郁又清澈的眸子也泛起了惆怅。
“菲儿,子晖,钱庄的事怎样了?”
宋书文着一身秀雅的长袍,扬袖而来,金丝边的西洋眼镜,将他自内而外散发的斯文与儒雅,更衬出几分成熟。
这一场南宣城的跌宕起伏,恩怨变故,令几颗年轻的心,在青涩的年华中,翩涟起岁月的痕迹,和向阳而生的沉稳与从容。
“大哥来得正好,你看子晖把这钱庄布置的,全然换了一番容貌。”
“子晖的才气,用到生意场上,也是个好手。宋家这钱庄,是不是要换个男主人了?”
宋书文心情大好,也开起了玩笑。
“大哥,你在说什么呢?”五姑娘一听,面容忽然娇羞了起来,与平素驰骋商界的凌然霸气,判若两人。
叶子晖却忽然把五姑娘拉到身边,紧紧牵起她的手,扬起的笑容,如六月的暖阳般明媚,
“宋大少爷怕是巴不得呢。钱庄添了个男主人,宋大少爷不是轻松许多?……”
说罢,他冲宋书文俏皮地眨了眨眼。
“你跟菲儿这般能干,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