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这是要来我宋府杀人?你认为宋某能答应吗?”
宋老爷疾言厉色,却不失钱庄之首的霸气,震得胡少爷心中,也得思量思量。
“看在宋老爷的面子上,让你家二少爷磕头认错,在城里所有人面前,向我妹妹赔礼道歉,胡家即日起,与钱庄断了合作,钱庄所有的损失,胡家拒不赔偿。”
胡少爷不依不饶。
“胡少爷,你……你真要这么难为宋家?宋家与胡家井水不犯河水,更何况,你与芳儿不是朋友吗?能不能看在芳儿面子上……”
芳儿跑过来,直拉扯胡少爷的衣袖,那泪眼汪汪的模样,令胡少爷一时心动,手中的剑渐渐沉了下去。
宋书涵目露凶狠,见机如此,趁胡少爷没留意,他使劲将胡少爷的扇子推开,一脚横踹,一拳直冲他脸颊,胡少爷猝不及防,竟被他伤了,躲避之时,不小心将手中的剑,划破宋书文的脖颈,点点血迹飞溅,宋晓芳直尖叫不已。
宋府内一时间混乱不堪,宋老爷气上心头,连连喘气,竟头晕脑胀,跌倒在地。
“老爷!”
“爹!”
芳儿与宋夫人直扑过去,泪如雨下,偌大的宋府,原本文质彬彬,此时,却如同江湖草莽。
恩怨情仇,自古难全,此长彼消,生生不息。
混乱之间,一人的声音直穿透喧杂,从门外走来。
他带着世故,稳重,以及通达于世的智慧,寻一方安稳避世,却终究躲不过世间因果。
毕竟,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予取予夺,就有权力博弈,就有你方唱罢我登场的轮回……
“胡少爷,你不给宋家面子,我老头儿的面,你给不给?!”
叶先生一身朴素的衣着,戴着方镜,即便身处人间争斗,也抹不掉他教书先生的书卷气,与闲云野鹤的随遇而安。
“胡少爷,你兴师动众,在此与宋家争得你死我活。你可知,漕帮危矣!”
胡少爷这才停下手,“叶先生此画怎讲?”
他惹不得叶先生,不仅如此,还得给他三分薄面。叶先生的学生,遍布城中各行各业,连城长都要礼让,他自然也不能轻易招惹。
叶先生是叶子晖招来的,当钱庄发生挤兑的那一刻,他便知道,宋礼仁必然难以应对这接二连三的打击。
他今日也拿了把折扇,与胡少爷对峙而立,话语中透着深意,
“老夫本来不愿参与你们这些商人的纷纷扰扰,但宋老爷是老夫的挚交好友,人尽皆知。学堂没有宋老爷,也未必开得起来,就如同南宣城没有宋氏钱庄,也未必能安居乐业。”
“这些并不能成为宋家人可以任意欺凌我胡家的理由!”胡少爷飒爽英姿,气宇中尽显漕帮一如既往的霸道。
“胡少爷没有明白老夫的话。你们漕帮能统领江淮河海两路,靠的是什么?漕帮关乎城中所有经济流通,既要依靠各路商帮之首,又要与动荡的局势交锋。洋行虽然有南京城撑腰,但毕竟金主是洋人,更何况军阀混战,如同七国捭阖,胡少爷就那么自信,与洋行合作可以扶摇直上?”
叶先生滔滔不绝的话,一针见血地刺破这场弥漫的硝烟,胡少爷听了,不禁怔了怔。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漕帮这贯穿河海的几只大船,水顺了,自然通行无阻。至于这水,可以是漕帮眼中的洋行,也是曾经的宋氏钱庄,也可以是别人……”
“叶先生满腹经纶,说的话自然在理。但在商言商,于公,漕帮不一定依靠宋家,如同叶先生口中的水,不非得是宋氏钱庄。于私,宋家的人已触胡家逆鳞,犯了胡家大忌……”
胡秋玉咄咄逼人,毫不相让,颇有要掀了宋家瓦盖的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