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翻涌。
“账房钥匙丢失,到现在还没找到,这不是大哥的过失?爹,这事你怎么不追究?如此偏私,怎能服众?”
宋书涵不客气地坐在一旁,拿起旁边茶几上的瓜子磕了起来。
“就是,库房钥匙都找不回来,大少爷这些年怎么做的钱庄?莫不是靠老爷…”
“娘,我看爹啊,压根就没有问责大哥的意思。昨天是赝品,今天是官银,明儿啊,把咱钱庄都给卖了!”
“哎呀呀,这怎么行?老爷,大少爷弄失了官银,这可不能牵连到宋家其他的人身上啊!”
“就是!宋大少爷,钥匙没找到之前,你如何服众?”
二姨太太与宋书涵又开始一搭一唱,不停地揶揄。
宋礼仁又是一阵气血翻滚,直喘了起来。这连番震怒,惹得他两鬓斑白了许多,与面颊的胡须连成一线。
“钥匙自会找到,宋少爷也永远是宋家的大少爷!”
又是那个朗亮的女子声音传来,五姑娘与叶子晖并肩走入,牵着彼此的手。
宋晓芳睁着大眼睛,目瞪口呆,
“子晖,你……你们俩这是……?”
芳儿瞥见二人紧握的手,不禁怔住。
五姑娘意识到了,忙缩回手,她也不想芳儿误会。
叶子晖将手中的月牙儿吊坠举起,白色的玉坠在空气中,泛着剔透的光。
“子晖,你拿我这个做什么去了?这吊坠对我可是极珍贵的!”
叶子晖望向五姑娘,见她满目犹疑,于是他又握紧了五姑娘的手,目光中满是坚定与鼓励。
五姑娘收了收心中涌出的泪珠,缓缓从怀中拿出一个与芳儿手中之物一模一样的月牙儿吊坠,举在半空中,吊坠随着它的重量轻轻地晃动。
“这…这怎么跟我的一样?”芳儿已经花容失色,抢过她手中的吊坠,和自己那个一凑,正好拼在一起。“芳”与“菲”两个字恰恰隐现在一列。
“爹,爹,你快看。这是什么?”芳儿已经手足无措。
宋礼仁急匆匆走了过来,宋夫人也在旁跟着,
“这…这是…菲儿的…”
宋礼仁惊讶地望向五姑娘,忽然恍然大悟,为何他总觉得这姑娘眉色间隐隐有着与年轻时的宋夫人相似的容颜。
“你是…菲儿…?”他苍老的声音有些颤抖,皱纹满布的眸框中尽是期盼。
五姑娘心中亦波澜起伏,如同漂泊已久的浪花忽然找到了归宿,她哽咽着冲宋礼仁点点头。
“菲儿,菲儿?”宋家所有人都镇惊了,谁也没有想到五姑娘就是失散的菲儿。
“菲儿,我的菲儿!”宋夫人紧紧抱住她,褶皱的眼角全是泪花,宋礼仁亦老泪纵横。
“爹,娘!”菲儿终于压抑不住心中隐藏了许久的哀伤与思念。一贯孤冷的面庞,此时,已布满滚烫的泪水,如她的心一般,冷艳却热烈。
“姐姐!姐姐!”芳儿也面容带着惊喜与兴奋,泪水流淌成河。
二人相拥在一起,如同绽放的红玫瑰与白玫瑰,交集在一起,散发着各自的光。
宋家一家人相拥相泣,叶子晖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欣赏着,感受着这份爱与美好,感受着五姑娘此时这不知所措的喜悦,嘴角轻扬,那一抹微笑,尽是对五姑娘的温情脉脉。
唯有宋书涵与二姨太太对视一眼,目露一丝寒光。
……
宋老板的书房内,宋礼仁摒退了所有人,独留下宋书文和宋晓菲。
菲儿抚了抚桌案前的青瓷笔砚,叹道,
“这书房的陈设与当年北平城并无二致,看来父亲还是怀念从前那段过往。”
“往事已矣,当年变法受挫实是遗憾,没想到这么多年,世事变迁竟如此风起云涌…”
宋礼仁也叹了口气,坐在桌案前的木椅之上。
“是啊,光绪皇帝有才难施,却没想到离位后没多久大清朝就灭亡。民国初起,这些年北上广之乱最是喧闹,看来,连我们这一方小城也难以独善其身了。”
菲儿眸色中亦满是历经磨难的伤痕。
“是啊,如今南宣城新官上任,气势汹汹,宋家又面临新的挑战,只怕书文一人独立难支啊。”
“如今菲儿回来,我这悬着的心倒踏实许多。”宋书文作为宋家长子,恰与菲儿同岁,自己这个妹妹经受这么多磨难,如今却成长为在商界与江湖游刃有余的风中玫瑰,他心底也甚是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