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妈范渚云的控制欲极强,她不像溺爱孙子的周老太太,也不像宠爱弟弟的陆家长子,陆衍宸必须按照她的规划生活,一步都不能有差池。
对于远在天边的儿子,她唯一能管到的就是每学期会通过email发送到她邮箱里的电子成绩单。
即使是一门选修课,他也必须拿A+。
所以当他挂科的消息传到他妈耳朵里的时候,陆衍宸第一时间接到了跨国电话。
“你为什么会挂科?你就不能跟你哥学学?”
由于时差,陆衍宸正在睡觉,而范渚云显然是刚用完午餐,正在气头上。他都习惯了,自他有记忆开始,陆家的餐桌就没一天是安生的,两个女主人为了各自的口味差异争吵了十几年,互相消耗。
“那门课是选修课,而且跟主课没有关系,我选错课了而已。”陆衍宸伸手拨开盖在头上的薄毯,声音低沉而慵懒,他甚至都懒得跟她做过多苍白无力的解释。
说实在的,范渚云是他有生以来见过最情绪化、最有控制欲、最能作的女人。她在家中常年受到婆婆的颐指气使,又敢怒不敢言,索性就把火一股脑地撒在自己体弱多病的亲生儿子身上,陆衍宸有时候怀疑可能陆郢泽才是她亲生的。
所以这对母子这么多年来的关系可谓是差到了极点。
“你为什么会选错课?”
果不其然,又是熟悉的语气,无论他作何解释,最终等待他的永远只有冷冰冰的质问,在良久的沉默后,范渚云的忍耐到了极点。
“你是不是又酗酒了?!你觉得你的身体状况能支持你整夜整夜的沉迷酒精吗?你哥哥怎么从来都不会选错课?”
“《美术概论》很难吗?你是根本就没有在学习对吧,我看了你的近况照片,你那穿着打扮是怎么回事?花花绿绿衣衫不整的像什么样子!我之前寄给你的衣服呢?为什么一件都不穿?”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我看你迟早有一天会把我气死!”
陆衍宸见识过很多次范渚云发飙,他时常想,自己可能是她生命中的污点,所以才能在盛怒时用那么多恶毒的字眼来辱骂自己的儿子吧。
陆衍宸的头疼得要命,反正天高皇帝远,他索性就挂了电话。
而擅自挂掉怒火处于极点的范渚云的电话,结果就是他妈直接帮他找了一位中国青年画家来给他做私人辅导,听说那位跟他年龄相仿的杰出青年画家正旅居在摩纳哥举办世界巡回画展,而范渚云更是直接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他这次补考不能通过的话,就干脆回国别念了。
那是一个阳光和煦的午后,空气中弥漫着热带奇花异草馥郁的芳香,约定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可这位素未谋面的新家教老师并没有出现。
陆衍宸惬意地躺在二楼藤编摇椅上,收看着F1摩纳哥大奖赛的现场直播,虽然他所在的临海悬崖别墅,只要站在栏杆上往下眺望就能拥有最佳的观赏体验。
所以他特意邀请了镇上的几个邻居小孩来家里观赛,这些金发碧眼的混血小男孩们就是一群让家长头疼已久的漂亮小恶魔,有人愿意帮着带孩子家长自然落得清闲。他们在庭院的巨型音乐喷泉里玩水枪,叫嚷着嬉闹着,声音环绕整个山谷,几乎没有一刻是安生的。
陆衍宸时不时抬眼看看墙上的花卉挂钟,钟摆发出有规律的摆动声,听得他昏昏欲睡。
心想他妈也不知道给他找了个多不靠谱的老师,第一次见面就迟到半小时以上,今天课程结束之后他直接跟范渚云告状,下次他就不用来了,也省得他费心赶人走了。
终于,在时钟指向两点四十分的时候,庭院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
“抱歉,我迟到了,这里的路实在是太难找了。”
那声音清澈得如同含苞待放的雏菊蓓蕾上新滴的露水,消逝在飘渺的薄雾中,却叩动他的心发出“叮”的轻响。
透过白色栏杆的缝隙,他可以窥见她穿着白色雪纺碎花连衣裙,披着一件浅蓝色针织小马甲,边拉上门闩,边收着一把蕾丝阳伞。
“嘶。”
然后冷不丁地就被庭院里奔跑的顽皮男孩们拿水枪武器浇了个透心凉,男孩们看着她受惊的反应纷纷大笑起来,继续用水枪和水球攻击着“不速之客”。
这是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们最喜欢的捉弄老师的游戏。
她连忙又重新撑起伞做遮蔽,可男孩子们开始跳跃着围着她三百六十度攻击,不一会她精心编制的公主发髻就浸透了水,湿答答地垂在脑门上,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