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上的音乐通过车载蓝牙音响响起来。

音量有些大。但曹徐徐并没有像以前一样把声音调小。

播放的是“时间机器”乐队的最新专辑。

一年之前她还觉得，这个女孩坐在她旁边叽叽喳喳让她觉得很放松。

现在，车内则是完全相反的气氛。

然而那并非是两个敌视的女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如果公孙妩没有说出最后的那句关于银行的话的话，现在应该就是那种气氛。可是那句话让事情变了味道。俩人之间竟有了微妙的默契，维护着只有她们知道的一个秘密的默契。

公孙妩所谓的“那个银行”肯定就是“时间银行”了。曹徐徐推测，公孙妩应该知道了“时间银行”的名字，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

她是怎么知道的？

她大概见过那张卡。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途径得知这四个字。

对她的行为和外表起疑心的并不止公孙妩自己，就像当年的颜招娣一样，谁都会觉得这个老女人的年龄与外表不相符合。但却没有人能接近真相。

人的想象力很有限，不仅有限，而且胆怯。对于自己理解不了的事物，他们通常都会用一些可以理解的理由来解释，例如，曹徐徐肯定去了韩国整容，至于整容的目的，肯定是想勾引男人，像老板这样有钱的男人。

她们用这些自己觉得显而易见的理由去解释曹徐徐的反常，还把自己的价值观安到曹徐徐的头上，她们并没有能力去想象其他原因。

那些原因她们不能理解，并且会让她们恐惧。

公孙妩也不见得比这些人强些，但她和曹徐徐离得最近，俩人朝夕相处，况且，就在那天，非常重要的那天，她还被曹徐徐扔在了路边。

两人保持着沉默。

曹徐徐很想知道公孙妩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但她不又想先开口。

公孙妩从后排中间探身过来拧低了音量，“去那里吧。”她说。

“哪里？”曹徐徐心里一惊。

“需要我说出来吗？”

曹徐徐不做声。

“看来真的需要我说出来呢。那座ATM小屋，里面有一台取款机，距离你爸爸家大约有五百米的距离。”

“它已经拆了。去了也毫无意义。”曹徐徐咬着嘴唇。

“我知道拆了，你就是在那里面被砸伤的。”公孙妩说。

曹徐徐猛地心跳加速。

“你是不是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公孙妩目视前方，语气里有种胜券在握的冷静，“你对公司同事说是出了车祸，把大家都蒙在鼓里，连林总也骗过了。只有我知道。因为那天我亲眼看到了。”

曹徐徐猛地把刹车踩到底。

俩人的上半身同时向前扑去。后面也传来一连串急刹车的声音，有司机摇下玻璃探出头来骂人。

幸好没有追尾。

“徐徐姐，你的驾驶技术不太好。”公孙妩冷冷地说，“幸亏这次我系上了安全带，否则现在怕是已经被甩出车窗了。”

“你学得很快。”曹徐徐说。

“是你教得好。”公孙妩回敬。

她确实学得很快，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刚才那种小女孩的色厉内荏的模样了，也或许是因为觉得自己握紧了底牌吧，她一副稳胜的样子。

“你跟踪我？”曹徐徐问。那时，俩人的关系还很亲密，还不是对手。

“我只是好奇。而且，被你丢在路边的我反正也没什么急事，就跟在你后面看看。”

看来是我想错了。曹徐徐想：即使是在那时，她也并没有当我是什么徐徐姐。在她眼里我不过是个可以利用的对象罢了。

“我以为，你那么匆匆忙忙地是去约会呢。”公孙妩笑起来，声音怪异。

“你和林有致那时已经好上了？”曹徐徐问。

“是啊。”

“所以你以为，你喜欢的男人别人都会喜欢上？”

“我比较幼稚嘛。我从来没这么喜欢过一个男人，所以我很紧张。我只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职员，他却是身家雄厚的大老板。”

他可比你大二十多岁呢。曹徐徐心想。

“你还真是擅长跟踪。”曹徐徐嘲讽地说，“我没料到你还有这个特长。”

“这还要谢谢你，是你激发了我的跟踪潜质。”公孙妩说。

那时的曹徐徐和林有致还是清白的上下级关系，林有致还未对她表现出兴趣，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