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时,一阵铜锣敲打的声音从府邸的院落中响起。秦家一千多年的早课规矩至今未变,只是苦了一群不过五岁左右的孩子硬是强睁着一双睡眼起身穿衣洗漱。
演武场上一众汉子手提棍棒耍弄着一套棍法,木棍挥舞划过空气发出一声声呼啸,男子的英武气概在此刻显露无遗。秦昊站在屋子内,身上是一件藏青色的华服,一条蓝色的腰带缠绕腰间,头上的发束是一顶小巧的金顶发冠。
秦昊打量着铜镜中自己一身贵公子的打扮,没来由的有些不自在。五年来,行走山水的他早已经是习惯了粗布衫和一双军靴。青年仔细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嘴唇上开始有些黑色细小的绒毛,脸的轮廓逐渐显得棱角分明。自己这几年来的变化果真是不小,不知道母亲看见了会有怎样的惊讶。
一颗黝黑的甲丸悬浮在秦昊身边,一道模糊的投影出现在青年的面前。秦昊看着冷月真身显化的虚影,心里始终憋着一口,始终是不能释怀。秦昊手腕一转,伸手将甲丸握在手中,周身灵气一震扰乱刚刚出现的蛟龙气势,随后青年背手在背后走出厢房。
帝都武灵城南边的皇城中,准备早朝的皇帝上官云崇看着朝廷分散各地的密探呈递上来的各类密报,时不时提笔在这些谍报上圈圈点点。上官黎站在皇帝的身后,若是细细观察,老人的面容相比前些年竟是年轻了几分。潜龙九年的那场变故虽是凶险万分,上官黎当初更是硬抗阎罗殿王境高手的一掌,但也是因祸得福,拼着身死道消的危险得了一份王境的武道韵味。五年来砥砺道心,终于是在前年的年关突破真武镜七层跻身第八层。
上官黎此刻突然对上官云崇叫道“陛下,西边”,看向皇帝的眼神中好像有深意。上官云崇停笔起身舒展肢体,皇帝和老人对视一眼,笑道“黎叔,没事。不过是显露蛟龙气势,又不是要起兵造反,不用如此紧张。”
上官黎欲言又止,不过看到上官云崇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的,老人默默退到一旁。上官云崇走向寝宫的大门,手上把玩着一对黑白两色的圆球,直到临近门槛时,皇帝突然说道“黎叔,听说秦家的小子回来了。还麻烦您老替我走一趟,请这位小朋友夜赴皇城,朕有些话想听听这位小朋友怎么说。”老人恭敬的一拜,身影好似被风吹散的雾气消散在原地。
秦昊走向帝都东边的武安王府,身前是一名小厮在前头领路。前些年,在秦昊被迫云游四方的时候,朝廷礼部前后推敲终于是确定了新封四王的封号。秦家因镇守西部疆界,十年来边关安定最终是得了一个“武安”的封号,只不过虽是敲定封号,依然是有人妄想抱上秦家的大腿,可劲的闹腾着想将“帝武”的名号帮秦家拿下。只不过马屁排在马腿上,最后的下场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年少的小厮在前头带路,嘴上一边讲着许多有关王府的事情。人虽是在前面带路,但眼睛却想向后看向秦昊。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位秦家的孙少爷儿时调皮捣蛋的事迹早已在秦氏宗族中流传多年,更是被人封为“混世魔王”。
秦昊闲庭信步的走在街道上,看着这名家里挑出来给自己带路的少年,眼中满是疑惑。自己的确是多年没有归家,可在今天早上也是打过照面了,何必这么好奇看着自己。又不是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一个青年男子有什么好看的。
青年看向前方不远处的王府大门,快步走到小厮的身边,齐头并进。少年微微仰头看着这个高出自己一个头的孙少爷,眼中有些惶恐。豪门世族的规矩重,主仆地位分明。自己虽并非是卖身给秦家做下人的,但世俗间的规矩少年也是明白一些的。当下情形,少年便稍稍后退,这要是让有心人看见自己可是承担不起世家大族的责罚。
秦昊看着少年后退的身子,伸手一托将这名孩子拉到身边,嘴上说道“堂堂正正做人,行得正坐得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不用怕,秦家没有这些辱没人的规矩。”说罢,秦昊面带微笑,低头看向身边的少年。少年腼腆一笑,站定身子,抬步与秦昊并肩而行。
街边扮作卖菜老农的上官黎施展神通,收敛一身武道真意,将眼前一幕尽收眼底。皇帝虽说是让自己传话,但身为皇室供奉,祖宗族谱上更是当今皇帝的叔祖辈的人物,自然是有考量他人的权力。毕竟皇城的大门除了那些肱骨大臣能进,对那些再名声显赫的世家中的子弟,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倘若让自己看不上眼,今晚的见面就此免去也没什么不可以。
当然,上官黎可不仅是想考量秦昊的人品,更是因为老人追查下发现,那道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龙气竟是在秦昊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