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渊啸不敢睡,几欲昏迷时,都狠狠咬紧牙关生挺了过来。
林家进了山匪,它的小雌定是吓坏了。
它陪不了他,只得相隔数里、远远的守着。每隔一会儿,听着猴子的报信儿,能让它躁动的心平静一些。
已是秋时,山林子里铺满落叶,每走一步,都能听见嘎吱碎响。
可林白梧根本无心理会,他只想走得快些、再快些。
披着冰凉的月色、穿过密密匝匝的树林、爬上嶙峋的石坡……走了不知道多久,林白梧腿脚都发起了疼,前头的巨熊终于停下了步子。
它巨大的熊掌拍着地面,仰头“嗷呜呜!”嚎叫出声。
紧接着,就听见一声虎啸,和着狂卷的山风、呼啸应和。
熊熊巨大的熊身、宽阔的熊背挡在林白梧身前,叫他瞧不见前头的景象,可单凭着这一声虎啸,就让他浑身筛糠一般颤抖了起来。
林白梧深吸了数口长气,双手紧紧攥成拳头,自巨熊高大的背后缓缓走了出来。
月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树枝子,斑驳的洒了一地,四目相接时,彼此都紧张的屏住呼吸,没有发出一丁点儿声响。
渊啸只觉得心口子一凛,一双金黄虎目倏然瞪圆,不敢置信的瞧着眼前的小人儿。
林白梧小小的身子就那么安静的站着,沉默的、无言的,可他清澈的眼瞳里却掠过诧异、惊惧、难过,甚至还有些委屈,百感交集、千言万语。
他是早早就生了疑,可瞧着眼前如小山般高壮的银纹白虎,仍震撼的说不出话儿。
他眉心紧锁、喉头哽咽,脑子里生出了千百种念头。
这是他的大猫儿、是渊啸口里的虎王吧……
这骇人的凶兽,怎么会是他坚实可靠、温柔体贴的相公;
人变虎、虎变人,简直天方夜谭!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可当他瞧见巨大虎爪间的那只靛青色、绣白虎的钱袋子时,所有的一切都再无法逃避,可所有的一切又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渊啸这汉子,身材高大、长相俊朗、家底厚实,怎么就看上了家底薄、孕痣淡、不好生养的他。
即便知道娶了他可能自此无后,还是义无反顾的说只要他。
那自村头排到村尾、漫山遍野的聘礼,也是他在周云山成亲的时候,心里羡慕、和他的大猫儿抱怨的气话儿。
他只是随口一说,他的大猫儿却记下了,还真的做了。
渊啸噬血、食生、会兽语,家里的鸡全怕他;
他下腹有一道长长的、狰狞的伤口,和他的大猫儿一模一样;
他双儿的身子、丘陵般起伏的微隆的胸口……渊啸从不曾嫌弃,是因为在无数个相偎的日夜,他的大猫儿早就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