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我惊恐地抱住她的腰,试图远离坠落的危险。
可不知怎么的,琴弦发出了崩裂的巨大刺耳的噪音,每眨一眼,她便低下头向我靠近一分,我眼中的画面粘滞了,成为了一张张连续播放的照片。
最后她低下头,精致的鼻尖凑在我的耳畔,不成调的纤怪嗓音断断续续地响起。
“是什么。”
“让你以为。”
“能逃离我?”
我浑身颤抖,如坠冰窟。
“真是只有趣的蚂蚁。”
“这只是我的一千个面目之一——”
“……!!!”
失重感迅速袭来,我快速下坠,之前的那个充满欺骗性的红色身影迅速成为一个渺小的小点,很快便再也看不到了。
这一定是无垠的漆黑宇宙,又或者是一个庞大到深不见底的黑色巨室。
因为在此刻,我终于明白了我的渺小。
我的两边出现了诡异扭曲的画面,朝着我的上方快速飘过。
很快,它们便露出了自己的整体,庞大的节肢动物在空中摆动着它们的多足,身上和足上带着纤长恶心的绒毛,不停地游动着,多边形的晶体奇形怪状,泛着浓重阴冷的金属色泽。
那些常人无法想象到的恶心生物或是与我擦肩而过,又或是我在下坠的路径中与之相撞,黏腻柔软湿滑的触感,随后我被重重地弹开,直到撞到下一个。
如果说那些腥臭恶心的梦境让我痛苦,那么无止境的下坠更让我绝望。
寂静荒凉且毫无止境的深渊听不到我无声的哭喊,也对我精疲力尽的挣扎无动于衷,我不知道哪里将是我坠落的终点。
也很有可能,我永远都无法抵达尽头。
即便是死亡。
……
……
……
我不知道时间究竟过了多久,遇到那些怪物前的经历已经遥远地像是远古时期,我的精神在长时间的坠落和扭曲恶心的画面中受到了极度的摧残,漫长的虚无和极度的静谧快要使我发疯。
这里没有一点儿声音,没有一簇光线,但我就是清清楚楚地看到我身边萦绕着那些只有疯子才能看到的画面。
没有一丝希望。
我疯了吗?
我疯了吗?
我疯了吗?
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绝望并不是一切的终点,因为当一个人真正绝望的时候,ta已经不是物理意义上的人,ta的灵魂已经死了。
还存在的就只是行尸走肉。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莫里亚蒂教授——祂的信徒要将我特地带到这个地方,既然祂足够强大,折磨我、与我身处何处又有何关系?
我的大脑清醒了一瞬,在运转之后,好似成百上千万年的时间之后,隐隐又重新产生了一股信念在支撑着我。
祂似乎有所图谋。
而我,我不该如此轻易地放弃。
即便在那不该瞥去的一眼之后,我依旧值得普通的人生。
我存在因为我想存在。
这是无论任何生物都无法阻止我的。
即便是无处不在的祂也不能……
‘啧。’
我好像听到了谁发出了什么声音,但在黑暗之中,另一道更清晰的咔嚓声突然响起,随后漆黑的巨室像是产生了巨大的龟裂,应声碎裂。
……
“啪啪啪——”
围观听众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刺眼的光芒即便让我生理性地感到难受,但我只是微微抬起眼睛,仿佛对周遭的事物没有任何兴趣。
眼前的黑白格是钢琴的琴键,人群围绕在钢琴的周围向我看来,而手臂脱臼的地方终于给予了我一丝活着的感觉。
混沌的大脑不知过了过久才逐渐清晰过来,身后的脚步声愈来愈响,熟悉的红色身影出现在其他人让出的无形道路上,我的心跳几乎是跳到了嗓子眼。
脚步声停了下来,我紧绷的肌肉却止不住地颤抖,即便我再怎么用手掌安抚,它们依旧不受控制地显露出端倪。
跑!
大脑让我立刻逃离这个地方。
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只是静静地坐在钢琴椅上。
终于,一声吞咽后,我缓缓地转过头,冷汗随之从我的脸颊上滑落。
是她。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