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仍然下意识地回应她，搂住她的腰加深这个亲吻。

直到冷玥的手指柔若无骨，绕上他的衬衫扣子时，他方才幡然醒悟，急急地后撤半寸，满怀愕然看着她。

痛苦在她眼中翻涌，却又被理性强行压制，这一番矛盾的光景，他读懂了。

孤注一掷的爱意，带着令人窒息的无望。

他的心陡然一颤，有泪水溢出眼眶，在肌肤相触时，烫得冷玥有一瞬的畏缩。

她扣住苏源的肩膀，倾身而上，带着攻城略地的架势，从他的眉眼一直吻到喉结。

她好像在告白，又好像在告别。

苏源没再回避，翻身拿回主动权，轻咬她的耳垂，手自她的腰间抚到脊背，捕捉她身体细微的战栗。

衣衫落地时，她冷白皮肤上纵横的暗色伤疤，刺得他眼睛发酸。冷玥下意识想抬手遮挡，手臂却被钳制住，压在头顶。

苏源俯下身，认真地亲吻她的每一寸疤痕。

她很瘦，却并不显得柔弱，肌肉线条流畅漂亮，疤痕给她平添了几分凌厉的美感。

可这一条条、一道道的旧伤，无一不在告诉着苏源：她曾经过得是怎样艰难的日子。

在看清苏源眼中的怜惜时，冷玥恍惚想到，如果早知会有此刻，那她一定设法去除身上的暗疤。

她希望今天的自己，能以最完美的模样定格在他记忆中。

雨水敲打玻璃的节奏逐渐急促，风拂动窗帘，映得两道剪影起起伏伏。

窗外的花盆中悄然开出彼岸花，随着雨水的浇灌，愈发娇艳欲滴。

冷玥不堪疲倦地入睡，醒来时已是半夜。

他们中途转战到了卧室，此时床榻上略显狼藉，昏暗的房间里还残留着欢好后的暧昧气息。

冷玥小幅度地侧身，细细打量着熟睡中的男孩。

听说遗忘一个人是从声音开始的，所以她会先忘记他的笑声，忘记他说“我爱你”的语调，然后是他的模样慢慢在记忆里褪色，最后忘记他带来的感觉，忘记自己心脏的悸动，忘记亲吻时的缠绵……

只记得最初的最初，大雨倾盆中的惊鸿一瞥，那种电流窜过脊背般的战栗感，就足以让她用漫长余生去缅怀。

冷玥起身，略微舒展酸胀的身体，随后施法确保苏源会酣睡至天亮。

她到底没勇气直视他的眼睛，说出那句“再见”。

早烟凑上来蹭她的脚踝，因为她不带恶意，所以附在小猫身上的守护灵也很安稳，没有任何攻击的意图。

她轻柔地捧起早烟，把它放到苏源的枕边，“以后就拜托你保护他了。”她竭力抑住了声音里的颤抖。

久久凝望后，她轻道了一声“晚安”，随即掩上房门。

悄无声息的，她把他归还于人类平静的生活。

悄无声息的，她放弃了混沌千年里唯一的光亮。

叫嚣的占有欲、盛放的爱意以及割裂的痛楚，都随着最后一句“晚安”，归于沉寂。

她只带走了定情那晚，苏源赠予的那枚银戒，内圈“玥源”二字仍清晰可见。

可惜他们不会等来属于他们的月圆了。

苏源，终成了她的夙愿。

天光乍现时，苏源才悠悠转醒，他看向身侧空荡荡的床铺，心没有来地一沉。

这一觉睡得太踏实了，一夜好梦，反而叫他不安。

床头的早烟冲着门的方向，似有所指地发出呜咽声。

苏源套上衣服，一刻不敢耽误冲下楼，按响了夏玥家的门铃。

瘦削的女孩应声开门，苏源提着的气刚要放下，却在对上她的目光后陡然屏息。

夏玥的装束如常，但眼神闪躲，苏源瞬间便辨出了区别。

她不是她。

强压下心头疯长的恐慌，他开口询问道，“她去哪了？”

夏玥自然知晓他的意思。在被冷玥魂体压制的期间，她能感知到对方的存在，也能模糊看到发生的事情，只是无法进行干预，直至昨日冷玥离开，她才重新拿回身体的掌控权。

“她走了，托我给你带话……不必寻她，就此别过。”

苏源伫立良久，再出声时却是情绪平稳道，“好，我知道了……对外就称我们分手了，你因此情绪不好，所以性情有变……别让旁人察觉出端倪。”

夏玥细声细气地应下。她有自知之明，苏源爱的是那个女子，与她夏玥全无关系。

但她还是会忍不住艳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