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雪瞬间停止呼吸。
他的心很痛,她感觉得出来,就连眼眶也隐隐透红,像是快哭了——为什么会这样?为何他爱的女人要如此无情地伤害他?
「你说话啊!干么不吭声?」他的沈默教席梦兰也受了伤,泪星在眼睫闪烁。
「难道我不值得你为我奋斗吗?你不想保住我吗?我真是看错你了,程予欢,我没想到你是那么懦弱的一个男人!你不敢争取自己的权益,由着别人欺负你,你也不求长进,竟然自甘堕落窝在这种小地方!你简直一点出息也没有,难道你不觉得这样的自己很丢脸吗?」
「不是这样的,他不是这种人!」方雪蓦地冲口而出,她再也忍下住了。为何他不为自己辩护?为何他要默默地任由心爱的女人糟蹋?「你错了,席小姐,予欢不是不敢为自己争取,他只是觉得没必要去争。他……他其实是在惩罚自己,你懂吗?因为来不及见他爷爷最后一面,他很自责、很内疚,所以才毫无怨言地接受这一切。在这里开餐厅又怎样?只要他是凭自己的劳力正当赚钱就好了啊!为什么你要说他没出息呢?」
激动的呐喊,震动了另外两人。
她不管他们的表情有多惊骇,只是自顾自地道出心声。「他是个好人,真的!他从来不会对员工摆架子,也不会瞧不起生活环境不如他的人,他很有同情心,对人很体贴,总是想办法让每个人都快乐。你不觉得自己爱上这样的人很值得骄傲吗?难道你不以他为荣吗?我告诉你,他一定会成功的!他不必靠程家的庇荫,也不需要董事长的遗产,他一定会靠自己站起来的,你等着瞧!」
没有人接腔,程予欢复杂地望她,席梦兰则是嘤嘤啜泣。
她是不是说得太过火了?
方雪这才恍然惊觉自己的失态,她看看程予欢,又看看席梦兰,一时尴尬得不知所措。
「对不起,我好像……太激动了。」她低声道歉。
席梦兰摇摇头,感激地瞥她一眼。「不,你说得对,是我不该这么不信任予欢。」她转向私订终身的未婚夫,深情地凝睇他片刻,然后将戒指轻轻搁上他掌心。「我愿意等你,予欢,我等你两年。如果这两年内你成功了,就带着这戒指来接我,重新帮我戴上,好不好?」
程予欢震撼。「你真的愿意等我?」
「我愿意。」她用力点头,爱娇地偎进他怀里。「你一定要来接我喔,一定要来!」
他动情地拥住她。「我会的,我一定会。」他喃喃低语,捧起恋人湿润的脸蛋,在她额头极其珍惜地印落一吻。
方雪静悄悄地站在一旁,看一对有情人互许诺言,芳心颤动着,似是喜悦,但骨子里又奇异地浸着抹难以形容的酸。
唉,她明明应该为他感到开心的,不是吗?
送走席梦兰后,程予欢回到庭院,方雪正坐在门前台阶上,呆看着阶前一株野雏菊。
她觉得自己就像那雏菊,既平凡又不起眼……
「娃娃,在想什么?」程予欢打断她朦胧的思绪。
她惊吓地跳起身。「没,没什么。」
「干么这么紧张?」程予欢微笑逗她,凝视她的眼神,好温柔。
「干么、干么这样看我?」害她愈来愈紧张:心跳不争气地狂乱。
「谢谢你刚才在梦兰面前为我说话。」他低语。
粉颊窘迫地发烧。「啊,那没什么。」
「老实说,我不觉得自己有你说的那么好,也不懂你是从哪儿来的信心,认为我一定会成功,不过……」他意味深长地停顿,举头望月,好似对明月发誓似的,坚定地许诺。「为了你,也为了爷爷,我会好好努力的,一定不让你们失望。」
暖暖的笑意,在他唇边荡漾,牵引她心湖也跟着泛开一圈圈、一圈圈,害羞的涟漪。
第四章
于是,由方雪提供空间,程予欢出装修资金,两人欢欣鼓舞地筹备起一间家庭式法国料理餐厅。
为了节省经费,除了必要的装潢木工之外,所有能够diy的事两人都亲自动手做,画设计图、上油漆、挑选餐桌椅、购买各色厨具及锅碗瓢盆等等。
程予欢卸下茶来伸手的少爷身分,变身为建筑工人,每天扛着重物,在屋里屋外来来去去。
方雪见他忙里忙外,整天弄得腰酸背痛,好心疼,几次试图想插手,他却说这种事不该让娇弱的女孩子做,只肯让她逛逛各大纲站及卖场,负责采买家具用品。
「那刷油漆,我总可以帮忙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