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眼里涌起的泪花,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希望快点有人进来,不管是谁,我都很感激。dasuanwang.net
可愈是焦急,时间仿佛过得愈慢,分分秒秒都是煎熬,我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住了。
”宁宁?”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蓦地在我耳边响起。
我有些不敢置信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张午夜梦回里时时扰我清梦的面孔--唐易。
倘若我们和一个人太近地一起生活,那么,结果就会像我们老是用裸手去触摸一张精致的铜版画一样:总有一天,我们手中除了一张糟糕的脏纸,不再剩下什么了。一个人的灵魂也会因为不断地触摸被磨损的,至少在我们眼中它会终于显得如此--我们不再看到他的原初的图画和美丽了--人们始终因为与女人以及朋友的太密切的交往而有所失;有时候,人们还因此失去了他们生命的珍宝。
--尼采
我不知道一对要离婚的夫妻再见面该是什么表情,我只知道,当时我很激动。
我顾不得多想或是扭捏,只是眼光灼灼地看着唐易:”我想上厕所。
唐易大概千想万想也没有想到见面后,我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他明显地愣在那里。
第57节:天涯芳草(27)
我急急地坐起身,用手指了指输液瓶,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唐易看着我有些扭曲的面孔,似乎终于明白了我的处境。
他立刻蹲下身帮我套上拖鞋,摘下输液瓶,一手高举着瓶子,一手搀着我。
好不容易到了厕所,还有很多人在排队,我手捂着肚子,眼泪终于忍不住吧嗒吧嗒地掉下来。
唐易一下慌了,一边急切地用手为我拭泪,一边迭声地问,”怎么了?难受吗?还是忍不住了?”
我低着头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掉眼泪。
前面排队的女人有很多好奇地回头看我,唐易忽然弯下腰对她们鞠了一躬:”前面的姐妹们,麻烦你们了,我老婆她实在忍不住了,请你们能让她先上,谢谢了。”
或许是唐易的真诚打动了她们,排队的人们自动让出了一条道,我在大家的注目礼中尴尬地走进了厕所。
因为唐易是男的,不能进来,他拜托站在最前面的女孩帮我举着输液瓶。
女孩站在厕所门外,笑嘻嘻地道:”你老公对你可真好。”
我的尴尬更添几分,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嗫嚅着哦哦地应着。
女孩继续道:”我结婚后我老公要也能对我这么好,我就满足了。”
我只好说:”今天谢谢你了。”
女孩爽直的道:”没什么,谁都有需要帮忙的时候。”
我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完毕,然后走出去和唐易向大家道谢后,往病房回转。
身体里膨胀的水分被清除了,感觉说不出来的轻松,现实的问题就跳进了大脑。
我偷觑了下唐易的侧脸,发现他不知在想什么,不说话,只是小心翼翼地扶着我。
我咬了下唇,也没说话,我们两个就这样沉默着一路走回病房。
病房里,那个中年大姐已经来了,她看到我回来,热情地迎上来:”我今天来晚了,你去厕所了?”
我点头,她这时注意到我身边的唐易,问我:”你男人?”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唐易抢过话头:”我是,大姐,这些天多谢你照顾她了。”
第58节:天涯芳草(28)
中年大姐谦虚地摆手:”说哪里话,我也没帮上什么忙。”接着话锋一转,”不过你来就好了,女人啊,再怎么要强,也还要有个男人在身边的好。”
唐易又千谢万谢的,才把我扶到床上躺下。
我躺在床上,看他专注地调整输液的速度。好半天终于调弄妥当,他回过身,我立刻垂下眼。
唐易伸手摸了摸我的头:”还有哪里难受?”
我摇摇头,他又问:”医生怎么说?”
我低声:”感冒而已,再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他哦了一声,我们又都不说话,过了会儿,他又开口”你饿了吧?想吃什么我去买。”
我胡乱地点了下头”随便。”
唐易看看我:”好吧,那你等我,我去去就来。”
目送唐易的背影,我的心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觉得那种这些日子里被我刻意压制的纠结情绪又回到了身体里,奔腾着,激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