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跟班慌忙向狼狈地滚在地的艾莉伸出手,“大人!快上!”
此时,塔泉焦急地从轿子里探出头,愤恨地瞪了正仓惶跳上马背的艾莉一眼,再冲着泊尔大喝一声,“泊尔!快!”
泊尔咬了咬牙,这才转过身来。95xiaoshuo.com 要不是因为小芽现在……他绝不放过那个贱人!
“快!”塔泉急急地催促。
泊尔快速跳上了马车,挥起了马鞭。
马车朝着丛林的尽头疾速驶去。
塔泉,颤抖着抱紧了血染一身的小芽,冰冷的唇轻吻着她的唇,低声呢喃:“千万不要有事,芽儿……”两滴眼泪,啪嗒落在小芽的脸庞。
夜,沉静、安详。
微风习习,繁星点点,月亮撕了一片云彩,裹在身上,散发着朦胧而忧伤的光芒。夜空如一块巨大的幽蓝色半圆屏障,将大地笼罩,低调而靡丽,给人予压抑又让人遐想无边。
泊尔蹲在门外,眼睛迷蒙却又幽深地盯着天空。
他的面前,是刚刚烧好的一锅药。
门里面,小芽还在晕迷中,塔泉坐在床前,小心又细微地照顾着。
镇上的这家小客栈,条件有点艰苦。
但是,还好找到了留宿之地,否则……想起刚才大夫说的,再晚一会儿,可能就会弄出人命了。
每想起这一句,他便不由得骇出一身冷汗。
悄悄捏紧了手指,他侧转头,犀利的眸光盯向了塔泉的脸。
“泊尔?药好了吗?”塔泉沉涩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泊尔蓦地收回目光,闷声应:“嗯,好了。”
端起药罐,转身走向屋内。
床上的小芽还在温软的眯着眼睡,看不出有多少醒来的迹象。
惊心动魄的一幕仿佛没有发生过,慌乱之后的兄弟二人也沉静下来,屋内,只微微能听到小芽微弱的呼吸声。很安静,很平和,好像,发生在他们身上的悲惨事故根本不曾有过。
如果没有过,该会有多美好……
泊尔轻轻搅动着碗里的药水,眼神幽幽的望向小芽,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无法保证。
塔泉还在颤着手指轻轻抚过小芽的额头,那里,早已没有细汗了,他还是在重复这样的动作,仿佛只有这样作,才能稍稍缓和小芽所受的疼痛。也许她根本就感觉不到疼痛,昏迷后,她可能会更轻松些吧,不必面对自己刚才的一切。
每想起那一片血淋淋,塔泉的脑穴里就如针扎一样。刚刚知道小芽儿有身孕,却又在瞬间,知道孩子已经流失。他说不清心里的感受,几乎都已无了知觉,这样惊悚的转变,他从来没有试过。
也不知道小芽醒来后,再面对这件事时,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他真的好怕,好怕她去面对。
看着她素净的脸,他的心,已不能用悲痛来形容。
刚才,来到这家小客栈的时候,他的腿都要站不稳,小芽身上血流不止,越来越青白的脸,让人觉得她的生命都会随之流失。他从未试过那种恐惧,他这一辈子都没有过那样的恐惧。
幸好,大夫说,大人的命保住了,只不过……只不过孩子……
孩子……已随着血一起流掉……
客栈的老板娘是个好心人,看着他们两个大男人手足无粗,便帮着他们给小芽做了清理,换下了衣服,他清楚的看见,那裤子里面,沾点着……血块……
那样刺眼的 颜色、形状……
他一辈子都不会忘。
“可以了。”泊尔端着碗过来,坐在了床沿。
塔泉回神,将小芽的枕头垫高 了些,并小心的把她上身抱怀里。
“我喂吧。”泊尔盛起一勺药水,轻轻递到了小芽干瘪的唇前。
塔泉用手指轻轻托起她的下巴,配合泊尔。
但是,没有用,药水被喂到嘴里,又顺着唇角流了出来。
塔泉忙用布绢拭去她唇角的药水。
泊尔又去喂。
依然如此……
两个大男人的额头上都急出细汗。
“把她的下巴再仰高一点。”泊尔皱着眉说。
塔泉试了试,又放下,担心的说:“不行,我怕她呛到。”
泊尔眉头竖了起来,“可是不喝怎么行?她的身子都快要成一张纸了。”
“稍等一会儿,也许一会儿就能醒了。”塔泉的声音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