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掘到了椁室,刨了人家的祖坟,连棺材都不放过,多缺德呀!可这兄弟当年糊涂,哪儿管那么多事儿,见这铁似的棺木,劈了,拿出来做成了牌子。
“这么阴损的牌子,搁哪儿都遭不了好。
“后来,果然呀,天遣来了!西丘灭了,东夏朝起了。
“绝命牌这玩意,百年前就该没了,东夏客家杀人可是毫不含糊。一刀下去,喀嚓,一个脑袋就落下去了。那么多的脑袋,都是读书人的脑袋。骨溜溜地滚了一地。那兄弟的父叔侄儿,通通是读书人!读书人呐!
“死了,通通都死了!报应来了!”
那不知是人是鬼的声音,时高时低,猖狂大笑,笑声那么厉,似从阴间钻出的厉鬼,倾泻出数不清的怨毒与恨意。大风赫然卷起,吹动层层叠叠的挽联,泼墨似的字迹,潦草未干,此时在雪白的挽联上,狰狞似鬼魅,纷纷撩动。
刘盈一手粘腻汗滴,一步步后退。
前,风云变涌,草木尽伏,卷起惊天沙砾。
退,墨迹似狰狞鬼脸,赫然一回头,敲在她的脑门,惊得她心中一瑟。
惊鸿一瞥中,但见挽联之上,龙飞凤舞,勾角繁复,赫然是西丘文写作的一副副挽联。
悉数人名——
申伯凖!
申仲嬴!
申叔乕!
申季仁!
申楽!
申隽!
申嵘!
申晟!
……
一目十行,挽联上恁多的名字,竟然全部申姓。
那些字写得潦草凌乱,若非精通熟练西丘文字,根本看不出内容。
她终于记得申老先生在教她时,为何要让她一字一句记得飞快而清晰。
无他,因为老头儿知道,教她西丘文,总有与东夏兵戎相见的一天。若有一日,她看不清这么快速拂动的挽联上的名字,根本不知这阵法名字,势必要陷入险境。
当日,在她最疲惫,背到西丘文的最后一字时。
老头儿已预料到官兵来袭的后事,当日的话,此时在刘盈耳中,分外清晰地响起,“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
东夏皇族,施行的分明是人之道。
申嚜如此,她刘家也是!
申家一门数十口人,老女老少仆,稍识墨水的,纷纷断头散魂。
就是因东夏文化便是能支起一个王朝,却容不得前朝文化的施行。于是,任你是灿烂的文明,即便已是烛在风中,也纷纷被砍去,砍了同化或者复兴的一切可能。
这就是所谓的损不足以奉有余!
她刘家一门三口,和申家纷纷做了东夏皇朝的牺牲品!
就在她心思电转间,天空中忽然撒下无数的冥币,说话的老者声音冷厉,似带了几分哭腔,尖锐叫道:“一物易一物,老夫用银子换,换你手中的牌子!拿来,拿来!”最后二字,似金石撞击。
夕阳渐渐沉下,暮色四合,天色阴沉起来。
那些冥币,在秋空中,宛如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掩了刘盈的眼,几不辨路。
挽联骤然连在一起,有了刀锋锐意。
从冥币中飞出一支闪闪铁莲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攻刘盈面门而来。
刘盈高声道,“老先生,我不要你的银子,这牌子送你,拿去就是!”那声音如一道雪亮的光芒,揭开层叠的迷雾。她手中的牌子,赫然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穿破层层挽联,飞了出去。
她整个人,也不见如何动作,足下一稳,轻易接住疾射而来的暗器。
“嗖嗖”风声中,挽联再次层层叠叠舞动起来。
只听那老儿又道:“老夫要这牌子,连你的命。”
傍晚的冥币越发泛滥,那场冥币降下的大雪中,刘盈不辨路,失了途。眼前一切,似扭曲的山路,恍恍惚惚,虚虚实实。
刘盈闭上眼,知道这是厉害的阵法,凭自己的能力,根本不能破它。她道:“老先生,你好不讲理。你要牌子,我送你便是。我与你无冤无仇,这第一面,话没说两句,你竟要取我姓名,是何道理?”
“盗了个绝命牌,就想闯我的土馒头,还和老夫说道理!老夫没道理与你废话!”声音带着说不出的凶厉鬼气,越来越近,尖锐的刀锋,眼见就要割断刘盈的脖子。就在这时,她身子陡地一矮,忽地出招。
只见从她袖里忽地无数的寒芒散出,似天女散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