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地主赵二槐心中大喜,秤砣今天要勾结小地痞流氓教训唐儿,一定有好戏看。够这小子喝一壶的。这样缠住唐儿,就有可乘之机了。他那淫邪的眼睛微微一眯,深吸一口烟,咽进肚里又仰脖吐出来,烟圈儿晃晃悠悠飘起,烟油子味道开始弥漫……胖婆娘很讨厌这烟油滋味儿,经常吐痰,胸口气喘憋得慌。她剧烈咳嗽,指着二槐大骂:“你娘的老比的还抽,这屋里呛死了!”
二槐没有还嘴,他知道上次拉扯把她的胸部烫伤。多亏顺子逮住一只獾,獾油还真的管用,抹上就消肿止痛。发火就发吧,外面的女人有的是,何必计较呢。二槐磕打磕打烟灰,把烟锅插进脖颈子,哼一声,就出来了。
这时,顺子正拿着泥坯模子摆在院里,旁边还有一坨带草蘘子黄土泥。哼着小曲,撅屁股弯腰忙活。
二槐就问:“顺子,你这是做啥?”
顺子一激灵,红着脸有些结巴地说:“脱……坯……”
二槐没有细问。这类下人干的脏兮兮的活计很少过问。他心里想着美事儿,大步走出院落。此时的太阳高悬,红梅家的核桃树投过影子,斑斑驳驳,射下的光也如芒刺……
二槐走后,顺子的心跳才慢下来,额头都出汗了。多亏二槐没有细问,不然要露陷儿。假如到偏房看一眼,好好的土炕塌陷一个大坑是咋回事呢?傻子也能猜出子丑寅卯来!……顺子只顾忙活,胖婆娘早就站在身边,捏捏顺子的耳朵,拱拱屁股,热乎乎地说:“怕啥,有俺呢。炕塌了再补上。他在外面风流,哼,老娘在家也亲热!”顺子抹平一块坯,没等洗净手,胖婆娘就拉着顺子进屋。顺子拧不过,被胖婆娘抱起压在炕上。顺子不情愿的配合了胖婆娘……
二槐在村里溜一圈,发现没有闲人,都到地里侍弄庄稼。开始若无其事的向红梅的院落走来。
红梅的大门关得很严实。这是平日的习惯。一个人在屋里做做针线,浆洗旧衣服。今天也一样的做针线,儿子的布鞋,丈夫的褂子……穷苦人家就是为吃穿发愁,这是富裕人家体会不到的,有句话叫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说的很实际贴切……红梅这些天不想出门,一连串的事情发生的很蹊跷,都与二槐有关。每次遇到他那种淫邪的眼睛就起鸡皮疙瘩,心头一颤,恶心的想吐。可是,住在一个村里,一些事情是躲不开的,譬如,秋天收租子,这是必须面对的。
虽然,老奶奶被打,而且是为了红梅,按气头上就该说个长短闹个明白。可是男人不在家,二槐那种凶狠恶毒,最好还是不要招惹,能忍则忍。即便男人在家就闹着打架吗?不行,二槐那种功夫很深,不好对付。难道就这样让他骑在脖子上拉屎拉尿吗?不不,人常说:善有善报恶有恶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穷苦人相信老天爷,会主持正义,除暴安良。有好多恶迹斑斑的人就是让雷公劈死了吗,相信这一天总会到来的……
红梅想着心事做着针线,一走神就挨了针扎,噗一下,一阵钻心的痛,鲜血就滴下来。红梅用嘴吹吹,呸呸的喷点唾沫,止痛消炎。老辈人讲:唾沫能消毒。还经常用黄土粉捂伤口止血,效果好啊!……红梅有耐性,没有停下针线,一个针脚一个针脚的很密实,一双鞋底纳的结结实实,横平竖直。有一只鞋帮与鞋底先牵上几针,看看合适就把另一只也牵上,然后,搓麻绳,用带钩的粗针带过绳头,牙咬住使劲儿一撸,缠在锥子柄上,两手分别较力,就听滋啦滋啦,鞋帮与鞋底就牢牢地黏在一起……红梅感觉累了,站起身走到院里,甩甩胳膊晃晃脖子。查看大门,用一根大木头顶住,这样心里觉着踏实。转悠一会儿,回屋又是针线……
太阳照进屋里,亮堂堂的,红梅的手更灵巧更勤快了……突然,就隐隐听到院落有晃动大门的声音,红梅顺窗口看去,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惊愕的瞪大眼睛……
二槐在大门口转悠来转悠去,断定里面有人,这个人正是自己魂牵梦绕茶饭不思的漂亮女人——红梅!他推了推那扇荆条编制的门,顶得好紧,牢固不动。从缝隙看到,有一根粗木头斜顶着,推是推不开的。他欠起脚尖儿伸长脖子探着头,大手也摸不到。想叫,怕临居们听到。放弃邪念心有不甘。今天是个好日子,老国不在家,唐儿被秤砣缠住,一个女人在家,再坚强也抵不住男人的强大攻势。贪婪的欲望更加急迫,他使出了平日里练的功夫,硬生生的把门扇推开,那根大木头在地上划出深深的沟。吱咛哗啦的声音传进屋子里……
红梅意识到不测,想逃出去,已经没有时间,胡乱喊:“啊,干什么?”本能的关好两扇门板,插紧门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