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身着宽大僧衣,正诵经礼佛的尼姑听到钟声后,立时脸色竣变,都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房中换上束身劲装,抓起佩剑,向院子里跑去,同时那一对对虔诚的眼睛也变得锐利如鹰。
她们一边跑一边四下巡视着,只要发现任何闯入的陌生人,便会发起攻击,那记钟声意味着:
本派遭到强敌袭击!
十名女弟子已被派出,两人一组向观音寺的前后左右进行全方位搜索,既为搜索敌踪,也为了接应几名正在附近做事的几个人。
峨眉掌门玉海师太站在庭院里,手按在剑柄上,耳朵却注意听着四周的声音,也许与她们供奉观音菩萨有关,峨眉派中人的听力在武林各派中无可匹敌。
鼻端嗅入的是花香,耳中听到的是各种鸟们清脆悦耳的鸣啭声,偶而掺杂几声不协调的猴子的吱吱吼叫声。
听上去并无异样,玉海师太心中并不轻松,身居武林领袖地位,峨眉派又是第一大派,她早已料定,峨眉派不遭攻击则已,否则一定是卑鄙的偷袭。
她听完周止信的话后,心里已快速估算一下,仇家害死了金顶上人,又四处追杀他的弟子,显然是要封锁消息,准备对峨眉派发动偷袭,那些人既走在周止信的前头,也应该和他脚前脚后赶到,说不定已经埋伏在寺院外边的草丛中了。
所以她当机立断,敲响了那口自她入本派后还从未敲响过的大钟,同时把她身边的十名弟子派了出来,叮嘱她们倘若遇到敌人,不要恋战,发出警报的旗火箭后就撤回寺里,她会亲自出去接应。
在寺里的四十名弟子都已集中在院子里,望着脸色铁青,身带杀气的掌门,都不敢出声,人人也都手按剑柄,只待一声令下,便可拔剑出击,心里却都忐忑不安,不知发生了何等惊天动地的大事。
出去搜索的弟子陆续返回,她们奉命搜索五里左右的范围,其中一组与正在附近采摘供奉菩萨的鲜花的五人会合在一起返回寺里,玉海师太这才放下了心,她最担心这五人会遭到金顶上人的弟子们的同样命运。
五人中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尼是玉海师太的师妹玉岩,她听到钟声已是大吃一惊,见到院子里的阵势更是震骇莫名,她走到师姐旁边小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玉海师太镇静地道:“我刚得到消息,我们有可能遭到偷袭。”
玉岩大惊道:“什么人?”
玉海师太道:“还不知道,只是种可能,但不得不防。”她把周止信传来的消息说了,众人这才明白出了什么事,同时也都赞同她的判断。以金顶上人的身份地位,任何对他的攻击都意味着峨眉派的整体开战。
玉岩师太躬身道:“掌门,我再带些人多搜查些地方吧。”
玉海师太道:“不必,咱们保持警戒,不遭偷袭,就没人能在本派得手,不过麻烦你带人去金顶寺把上人的弟子们都安全带回来,同时……”
她用传音入密的方式又说了几句,玉岩师太面露疑色,还是点点头,选了八名弟子上金顶寺了。
假如周止信是先到观音寺报信,按常理也正应如此,他就不必跑一趟金顶寺了,玉海师太派人到金顶寺把那些弟子接回来,去的人就会惊讶地发现,金顶寺里还有一位金顶上人,可这位是假的。
玉海师太就会从这位假金顶上人口中知道很多事,也就会改变所发生的事情的看法,更会改变她最后所做的决定。
玉岩师太赶到金顶寺后,却发现里面物品抛掷满地,狼藉不堪,人却早逃光了。她大失所望,便依照掌门蜜语叮嘱的那样,把寺里的东西都集中到一起,一张纸一块碎片也不放过,放到两口大竹箱里带了回来,却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她前脚刚走,最后一组搜索的人回来了,还带回一位信使,正是金五伦派出的。
玉海师太一边读信,一边用两道锐利如刀的眼神盯视着信使,目光里愤怒的杀意令信使在七月的阳光中却如同泡在水里,他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人。
玉海师太读过信后,强抑愤怒,闭目想了须臾,面色略显缓和,吩咐给信使备饭,并拿十两银子作回去的盘缠。
信使哆哆嗦嗦谢绝了好意,两腿发软地走了出去,骑上马逃命似地下山了,在山脚下的客栈里,他用棉被捂了三天,又吃了三副治疗伤寒疟疾的药,才又骑马赶回金陵。
玉海师太把五位玉字辈的师妹和自己的首徒了尘叫进屋里,其余人除分班警戒外,依旧念经礼佛,作平日的功课。
峨眉派自奉清苦,与少林的奢侈豪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