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白水清一出门,谢鸿儒便去找脱在床边的长衫。他火急火燎地从夹袋里拿出那封信时,心里才算踏实了下来。
白水清提到那个徐副官是个搞情报的人时,他内心就有一种被人在暗处无时无刻盯着的感觉,那昨天晚上带着这封密信会不会被这个徐副官偷看了呢?这可是张楚豪认真嘱咐的事啊。
从与咏莲的交谈中他也能了解到,张叔叔和莲妹子都跟共产党有牵连的,徐副官也告诉了他许参谋长被作为“通共”嫌疑人给抓起来了,现在这个时势下如果有通共嫌疑是没有好下场的。
好在徐副官说了不会跟自己计较,酒酣耳热之后也是兄弟情谊浓厚。可听白老大这一说,这个徐副官真的有点太高深莫测了。跟他语言上的东西还可以抵赖,要是这封信也被他知道,那就没法抵赖了吧,到时还不会被他抓住把柄操控啊。
这个徐副官对他既诚恳热情,又冷峻执拗,跟他喝酒时是一副豪气干云的神态,不比江湖上和那些好汉交往时的热情度低。只要一离开他又感觉得这个人高深莫测,似乎他的一言一行都被徐副官掌握。可只要一想起他,又被他那不紧不慢的讲话声调和诚恳的样子所折服,似乎恨他不起来,只是想起这些来又不敢过深地与他交往了。
谢鸿儒在窗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这个信封。当时从张楚豪手中接过信时,他没有仔细看,只是依稀记得这封信的封口并没有粘合得很严实。可能张楚豪也是信任他不会乱拆信看吧,信封只是象征意义地封了一下。这个时候谢鸿儒也只要轻轻一拆,就可以拆开信封了。
谢鸿儒庆幸这封干系重大的信还在,至少没有落到那个徐副官的手里了。
可这个许参谋长既然被抓,那这封信也就送不到了。这样的信放在哪里都不好,现在自己也去不了长沙,留在这里的话,身上放着一封通共的信件那还不跟顶着个雷过日子一样。
要不就回一趟青龙坳吧,到时就说去招集乡党准备在那阻击日本鬼子。这个理由还是会得到徐副官支持的,他们不就是指望红缨会帮他们阻击进犯贵州的日军吗!
不过张叔叔现在会在飞鹰堂吗?莲妹子现在伤势又怎样呢?要是张叔叔带他去外地治伤了怎么办?还有,现在这样的情势张叔叔拿着这封信终究没有好处,毁了更好!再说收信的人都被抓了,这封信其实也没有意义了。
对,毁了它,免得再生枝节了!
谢鸿儒准备把信点燃时,却多生了一点好奇心,既然要把它毁了,那打开看一下应该没有问题吧!这肯定不是一封私家信,如果真有什么隐秘的东西,那也能绝对保证不会传出去的。
想到这,他打开了信封,从信封里抽出一叠纸来。这叠纸是连起来的,当他把这叠纸全部展开时,才发现这根本就不是一封信,而是一张画满圈圈的图,上面还注明了几个字“涟水周边地形图”。
他很快就看到地图中赫然写着“青龙镇”三个较大的字,两分开的大线条注有国道和官道。在青龙坳三字旁边的圈圈点点中,分别注明了那些小地方,野鸡峪、响水铺、鹰嘴崖都详细地画在上面了。
除了这个图外,再没有任何东西了,看到这谢鸿儒不禁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这有什么,不就是一张地图嘛,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害他自己提心吊胆地传信,被徐副官讹着什么通共的大帽子威吓,还不怎么情愿地答应他留在第4军,也牵强地与他交上了朋友。
张叔叔给信时明说是张地图不就好了嘛,我犯得着低声下气跟徐副官讲话吗?!
哦,也不对,即使这封信没有事,徐副官也可以把红缨会与政府官员贪腐的事来要挟。唉,看来这徐副官是存心想留自己,怎么也跳不出他的掌心的。
在吃午饭时,谢鸿儒问余炳光昨晚喝酒时是不是没有离开他,自己到底醉后说了些什么!
余炳光见少爷没有过多地责怪他,也如实地对他说:“我一直在你身边的,不过后来玉莹加菜时,又上来了二个兵,也和我们一块喝酒!”
“别提你那婆娘,说正事!”
“嗯,少爷酒兴高,把那个军官喝得去了几次茅房哟!嘻嘻!”
“哎,他们没近我的身吧!”
“我一直在你身边呀,你倒在椅子上的时候他们也只是帮我把你扶起来,我就守着你,不准他们靠近的!怎么了?少爷!”
“哦,没什么,吃你的饭吧!”
湘潭县衙内有一个幽深的小院子,这个小庭院本来是给朝廷要员下来巡视时下榻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