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村东头的晒谷坪,饶少伟见谢鸿儒他们俩个在吉普车旁,连忙问道:“谢老弟怎么还在这里?那张姑娘没事了吧?”
“饶长官好!咏莲伤势已得到控制,让他父亲接回去了,我们山寨里的人也都回去了!”
“哦,那你们俩个在这里……”
“我是想搭您的车去湘潭,然后去长沙找小鬼子打仗去!”
饶少伟见谢鸿儒这么说,很是称赞地点了点头说:“好呀,正值国难当头,你们能踊跃从军,忠勇可嘉哟!既然你要求参加战斗,为什么不就在这里参加方长官的部队呢?”
“这个……”谢鸿儒被饶少伟问得语塞。
饶少伟笑了笑说:“方师长可是领兵有方的国军虎将哟,何必舍近求远呢?”随即他庄重而神秘地对鸿儒说:“预备第十师决不会在此久耽搁,不日即赴长沙。你刚才跟方师长也谈得很融洽,这可不必要我去引见了吧!”
谢鸿儒道:“我不是不愿在这里,我想去找我舅舅,他在长沙那边与日军打起来了!”
饶少伟惊讶地问道:“你舅舅?他是哪支部队的?叫什么名字?是军官吗?”
“我不知道他是哪支部队的,他好象是西北胡长官的人吧,去年参加了在上海的战斗,负伤调养好了后又来湖南找他的旧主张灵甫将军的,他是个团长吧,我舅舅很了不起的,哦,他姓杜,单名一个典字。”
“哦,那该是去了王耀武的74军吧?”
“您认识我舅舅?”
“哦,我不认识你舅舅,不过张灵甫将军还是了解的,他在万家岭战役中表现不凡,153旅在战斗中的辉煌战绩与他的指挥有方是分不开的,为此他还获得了“云麾勋章”。
不过这张将军好象在江西的高安战斗中负伤了,可能伤愈后仍回老部队了吧。如果你舅舅在张将军那里的话,那他现在应该在长沙以北的永安一带驻守。哎,你不是说要去湘潭吗?这又是怎么回事啊?”
“嗯,我得顺道去办一点事,您送我到湘潭就行了,我办完事后自己去长沙那边吧,您去长沙不是要路过湘潭吗?”
“我不去长沙!”
“啊……”谢鸿儒见饶少伟说不去长沙,不禁懊悔起来,这司令部来的长官怎么会不去长沙呢?早知如此还不如和余炳光直接骑马去呢!
看到谢鸿儒失望的样子,饶少伟也踌躇了。他对眼前这个壮硕的后生有一种赞赏的感觉,能够筹措物资慰劳军队,又愿意去前线拚杀,怎么也得帮他一下吧。
第九战区的指挥部设在渌口,如果绕道去湘潭的话,只怕得天黑后才能赶回指挥部,看到谢鸿儒焦虑无助的样子,他实在不好推却,于是便要他俩挤上吉普车,命令司机开车,吉普车在加大的油门驱动下沿着官道飞速往湘潭赶去。
谢鸿儒没有对第一次坐上吉普车而感到兴奋,他的心思很乱。这次可是第一次离开父母去湘北打仗,生死难料啊。还能再回青龙坳吗?还有咏莲的伤情使他牵挂着,不会落下伤残吧!再说也不知道能否找到舅舅,他的老长官都负伤了,还不知痊愈后有没有归队呢。这长官都负伤了,可见当时战斗很激烈吧。舅舅现在找到了老长官了吗?问题是这个张灵甫将军也不一定伤愈归队了嘛,真要去了长沙还不一定能找得到舅舅呢。
这个饶将军倒不错,要是能跟他一起打仗也好,可他是个什么主任,又不带兵打仗,跟着也没什么意思,这前面的路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谢老弟,你舅舅是哪里人?”
谢鸿儒被饶少伟的问话打断了思绪,连忙对他说:“我舅舅就是青龙坳杜家祠堂的人,在我八、九岁的时候他就出远门谋生了,后来在广东黄埔军校谋差吧。他只回来过几次,也是别着手枪的军官呢,不过不是您衣领上这样金色的领章,听我娘说舅舅好象是个团长吧。”
“哦,那你舅是什么时候来湘的。”
“就是上个月的事吧,早几天我们収到了他的信才知道他来长沙了。他信上说前年在上海和日本人打仗时负了伤,这是伤愈后就请战来湘的,没有回西北胡长官那里去了,所以我跟爹娘说好了,这就去找舅舅一道上战场杀日本鬼子去。”
吉普车拐过谭家山,转过梅林桥与株洲相反的方向往湘潭疾驶。暮色已降了下来,饶少伟没有再问谢鸿儒什么,他望着道路两边的水稻田和零心散落的村舍向后飞转,心情却难以平静。
我们武器虽与日军有点差距,可战场上与敌搏杀的精神并不差。象张灵甫和这个谢壮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