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水铺最大的驿站就数“通宏栈”了,因为只有这个客栈才是为过往马队运作的。店铺后还有一大溜的马厩,伙计还得晚上给牲口喂食,所以有马队货运大都在这里歇脚。
谢鸿儒带着聂涛和余炳光来到通宏栈时,客栈前的大石坪上已架好了五个大板车,车上鼓鼓襄襄的包裹里也一定是上几次运送的粮食和鞋袜等物品。他们要把这些东西运到南边的官道,然后与张楚豪他们的捐资物品一道送往衡山的。
他来到悅来客棧与韩双刃这几个河北兄弟道别,并告诉韩双刃来湘的亊已经跟父亲讲了。本来父亲要下山来看你们的,是我向父亲提出想邀你们一道去衡山运这些物资,待回山寨再领你们上山的,还不知兄台意下如何呀?
“没说的!”韩双刃爽朗地说;“我们到了这里就当随谢老爷子差遣的,何况还是跟少帮主干事,足见红缨会的盛情款留啊。”
“韩兄太客气了,既然我们有缘相处,那就是生死兄弟了,我们就免了那些江湖客套吧。还有你不要叫我乳名,这乳名可没几个人叫我哟。”
“好﹑好﹑好”他们俩爽朗地说笑也感染了那些北方来的好汉,聂涛他们几个帮会兄弟也跟着咐和,通宏栈前的大坪上充满了欢快的热闹场面。
五大车的货物在骡马的牵引下缓缓而行,朝南面的官道走去。这主要是赵二老倌还赶着二、三十只羊紧跟在后面,他们车辆不能走得太快。
五个赶车的都是余炳光他们运贩队的人。尽管这次不是跑外运有什么油水,可这运的物资是慰劳军队的。通过帮会的宣传这也是抗日行动,他们不免也增加了几分神圣感。一行人倒也是比较乐意的,时不时还哼一下喝酒逛窑子的山歌,和着后面的羊叫声热热闹闹地穿梭在田野山间。
余炳光驾着第二辆车,一边驭着骡马,一边和坐在旁边的谢鸿儒,聂涛调侃道:“鸿儒可比我们着急赶路呀,不是很快就能见到可心人了嘛?!”
“是的,是的!衡山的那些军爷们也得感激我们少帮主啊!”聂涛也忙着打趣起来。
别看谢鸿儒与他们是主仆关系,可他从来不以少帮主的身份压人,对这两个更好象是梁山兄弟一样看待,也就由着他俩一唱一和地调闹。他的心里也确实飞到了枫树渡。除了想见上自己的心上人,更想把自己报效国家上阵杀敌的事情告诉她。
以他对咏莲的了解,她一定会支持自己从军参战的。有时他觉得咏莲自去了县城学习后,有些言论也象蔡家嘴那些共匪赤化了的农会一样。上阵杀敌她会支持的,可她一个女孩子家也弄出些革命的想法就不对了。
这打仗和治理国家是男人的事,就象母亲虽然管理着帮会的钱粮,不也从不在帮会里抛头露面吗?供着关老爷的聚会厅娘更是不会去,女人身上的气色会给帮会带霉运的,可这革命党就不管这些。听那里的农会的人说还要搞什么男女平等,要分了那些乡绅几辈子经营出来的土地,这怎么行呢?按那个什么共产党的搞法,我们不更要受罪吗?乡绅财主还算是祖宗几代吃苦经营出来的土地,怎么说还算正当的吧!我们的情况按他们的讲法那就是土匪恶霸了,这不革我们的命吗?
再说我们与县政府,区公所都是极力配合治理地方,按时交纳田赋。就是这个什么《战时土地法》搞起来后,我们帮会其实没有什么收入了,不是靠炳光他们经营水运和驿站码头收钱庄赚点利息,帮会都难已维持的了。这国家要打仗,我们送人去当兵,捐款捐物还少吗?不都是维护国家的利益嘛!
“想什么呢?都入定了呀!”聂涛的喊声把谢鸿儒拉回到现实,鸿儒不禁也感到好笑:“想美人呀,怎么啦?眼热就去找一个想呗!很有意思哟!”他看着这俩个顽皮鬼,爽朗地大笑起来。
聂涛嘟咙着说:“我才不眼热呢!这就要打大仗了还有心思想女人?到时怎么养活家小,家都保不住,那不害了媳妇?!”
余炳光插嘴说:“这你就不懂了吧,谁说想女人就要娶她回来当老婆!”他仗着比聂涛大两岁,显摆装大地说:“等你变成大人了就明白啰!”说着也和着鸿儒笑了起来。
聂涛被他笑得来了脾气,挖苦地说:“我知道你是个骚公鸡,跟着白水青跑马帮不学坏才怪呢,这逛窑子的事你也不落后吧!”
“哎!”谢鸿儒严肃地呵斥了聂涛:“不要说帮会老大的坏话!”聂涛本来也是气炳光的话,不想这扯到违反帮规的事上来就忙低头不做声了。炳光见鸿儒这么讲也不敢做声了,更何况他确实在跑马帮时逛窑子,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