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含在西山别苑养了个小情儿。
这是江霖烨不久前才知道的。
他原本是发现自己身边的人有端倪,便顺着这条线开展调查,一直查到林雪含身上,没曾想会挖出这么一个消息。
江霖烨意外,但更让他意外的还在后面。
林雪含是在结婚一段时间后才和人搭上关系的,那人还在读大学,是本地艺术学院的高等生。
江霖烨并不介意林雪含背着他做这种事,事实上他倒希望她尽管去做一个无所忌惮的富家太太,能自己给自己找点乐子最好,也省的每天在他身上花不必要的心思。
但看到手下人传过来的照片他却沉默了。
——那个青年的样子,分明和年轻时的自己有七八分的相像。
那照片上的人才不过二十三四岁,脸上是笑着的,他们两人眉眼长得极像,只是江霖烨不常笑,整个人气质偏向冷峻硬朗,而那年轻人脸部轮廓相较于江霖烨来说甚至更加锐利,更没有前者看起来那么稳重深沉,笑起来却带着几分邪性肆意的味道。
两人乍一看挺像,可细看之下又觉得迥然不同。
他后来找人谈过一次。
那年轻人是个搞艺术的,穿着一件沾满油彩的T恤就跑过来和他谈话了,性子倒没其他搞艺术的那么难伺候,看着挺随和。他很坦然的说林小姐就是拿我当个替代品,没其他的,您要是介意的话我...
“不不不,”江霖烨客气的打断他,很大方地进行补充:“我不介意。”
那年轻人勾起唇微微一笑:“那最好不过了。”
——替代品吗?
江霖烨静静端详看着那人的脸半晌,还是觉得脑仁有点儿疼。
怎么就执念如此呢?
林雪含身体稍微好些之后,他便依言把人送到郊区的一个私人疗养院进行养胎。
就像之前承诺过的那样,他会给予她最好的环境和最好的照顾,让她顺顺利利生下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男孩也好,女孩也罢,除却父爱这种东西的话,他也愿意给这个孩子足够优越的物质条件,让他得到一个名门子弟应该有的一切,包括财富,名声,以及衣食无忧的一辈子。
只是不要对他奢求‘爱’——那种虚无缥缈的,可笑的玩意儿。
江霖烨一次也没去那个疗养院。
他就待在那个远离市井繁华的山间小别墅里,遛狗,散步,修建花枝,有时候在楼上书房一待就是一整天,看书,处理工作,隔着电脑屏幕开视频会议。
他好像是闲下来了,以往那些应酬,宴会,酒局统统都推掉,像避世一般的躲在这个寂静的小屋里头,他每天又似乎很忙,把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七点钟起床,晚上十二点差十分睡觉,雷打不动的作息,生活规律的像个八九十岁的老头。
秘书最近过来的时候总觉得自家老板又仙风道骨了不少,要是有一天他告诉自己看破红尘,要出家为僧,恐怕也不会觉得太稀奇。
老板的境界是越来越高了呢。秘书这样想着。
只是尘缘还没断,江霖烨过着道家日子还不忘嘱咐秘书,去给他找个好地段的房子。
秘书问房子有什么要求。
江霖烨停下修建花枝的手,静伫着想了会儿,说要大,要舒适,要采光好,最好能带个花园小阳台。
秘书问您自己住?
江霖烨说我送人。
秘书想了想又问,送...迟小姐?
江霖烨嫌她废话太多,挑眉瞪她一眼,说你有意见?
秘书头摇得像拨浪鼓,迟疑了一会儿又问:“那两人住的房子,是迟小姐和您一起住?”
“......”江霖烨沉默了。
秘书看人不说话,不怕死的又问:“那,是送给迟小姐以后当婚房?”
江霖烨手下剪刀‘咔嚓’一响,一根壮硕的蔷薇枝应声而落。
秘书连滚带爬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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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老夫人大老远的又特意来过这里几次,无非是那些老调重弹,跟他说夫妻子嗣,老来生养,一套一套还不带重样的。江霖烨想着要是她知道那肚子里面不是他的骨血的话,老太太估计脸都能气成五色盘,现在说的话都是啪啪啪往上填色儿呢。
好在他心善,就没想着拆穿。
被唠叨的实在烦了,他就直接一个电话打给西山别苑的那年轻人,叫他去看看他自己正在成型的孩子,顺便堵住老太太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