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张脸，除了哑巴，从头到尾没有碰到过任何东西。

难不成，是哑巴脸上的东西？

看上去，有些像她脸上疤痕的颜色，放在手上一撮，就像被打湿过后的面粉一般。

“之前你脸上都没有，救了那哑巴之后就有了，又不像是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唐时仔细瞧了封毅的脸颊几眼，有些懵。

刚刚救哑巴的时候，没有怎么注意到哑巴的脸，当时只想着将她救过来。

此刻，才回想起，扯开口罩后，那哑巴的脸，的确看起来有些古怪。

紧接着，唐时伸出手，试图从封毅的脸颊上弄一些那脏东西下来：“我带去给我一个朋友研究研究，看看这是什么。”

封毅却别开他的手，一双黑眸，却越发深了。

唐时正想吐槽封毅，只见封毅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原地。

不知为何，他现在特别好奇哑巴的那张脸，他虽然不懂女人的那些化妆品，但刚刚脸上的东西，他百分之百能确定是化妆品。

哑巴化妆了，而且，从他脸上被沾惹上的东西来看，应该是个特效妆容。

所以哑巴为什么要化这种装来欺骗他？

一想到哑巴那双眼睛，封毅的心，不自觉地抖了起来。

走到医院大门，封毅第一次，有了不敢的经历。

他不敢进大门，不敢对自己的质疑抱有任何幻想，但若自己的质疑成立，他却又不敢去面对。

这段时间来，他在那个哑巴的身上，总能看到楚妍的影子。

也许是错觉，是错觉让他以为那个哑巴，就是楚妍。

尽管知道这个想法，可能不成立，但他都想要再去看看哑巴的那张脸。

他知道这是在自欺欺人，只是，他真的太思念楚妍了，思念到几乎快要发疯。

当他的双腿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楚妍病房门口时，那双脚，仿佛灌了铅一般，再也走不动路了。

她刚经过救治，现在陷入熟睡，手腕上还扎了针。

她昏睡不醒，没有戴上口罩，所以那张布满疤痕的脸，完完全全暴露在了他面前。

他一步一步朝着哑巴走去，看到哑巴脸上，那被水打湿，而开始浮出来的妆，他几乎是屏住了呼吸。

当脸上那些伪装的疤痕和妆容被他擦掉后，露出来的那张完全没有经过修饰的脸，彻底让封毅乱了阵脚，一瞬间，全身都在颤抖。

她化了妆，让自己看上去老了十来岁，而且和以前大不一样。

虽然擦掉了她伪装的疤痕，但她自身的疤痕还在，清晰地出现在了封毅面前，但他能够完完全全认出这个人是谁了。

他记得，当初明明只划掉了她一指宽的皮肤，但现在，她整个左脸都已经变了样。

那个伤疤，深深地刺痛了封毅的眸子。

因为这一切，都是他不分青红皂白，不问缘由造成的，一切都是他的错。

每呼吸一下，心脏都会被扯的生疼。

看到那条还清晰的伤疤，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难怪他觉得哑巴的身上，处处都有楚妍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