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半夜的时候庄清菀迷迷糊糊听到了有人敲门的声音，她一开始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直到敲门声渐渐重起来了她才彻底清醒了过来。

她起身走到门口，却不敢把门打开，只是屏息站着，听着那敲门声无比执着地在静夜中响起。

“是谁？”

犹豫再三，她才轻声问，墙壁上的一盏小夜灯发出幽暗的冷光，将夜的浓重稀释成一片灰白的明亮，孩子在床上兀自酣睡着，一切平静地像是一场梦境。

“是我。”

许久过后门口才传来左煜舒了一口似的回答，明明是气候宜人的秋夜，庄清菀身上却泛出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呼吸微窒，双拳紧握在身侧，似乎是为了防范门外那人破门而入的可能。

“你回去吧，我没有什么想对你说的。”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又冷又干，尽管强自压抑着情绪，但是她整个人还是止不住地发颤。

门外许久再没有动静，庄清菀侧耳听了半晌，这才全身脱力似的瘫坐在地板上。

她以手捂面，将所有的痛苦和害怕捂在双手中，就这样静坐了片刻，她才站起身重新回到床上。

孩子早上六点多就醒了，哼哼唧唧地跟妈妈吵着要吃小馄饨，庄清菀给他泡完奶粉后提着一袋垃圾准备放在门口。

谁知道一开门，一个庞然大物就砰地一声跌进了屋内。

庄清菀吓得不清，只是等她看清跌倒那人的模样后，惊吓便演变成了震惊。

“左煜…”

她蹲下身轻轻拍了拍倒在地上的人，只见他双目紧闭，嘴唇发白，脸上却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潮红色。

庄清菀心一惊，她伸手小心翼翼地在他额头上探了探，顿时只觉得手心触及的地方烫得吓人。

他难道昨天在这么在门口坐了一晚吗？

心中各种情绪沸腾翻涌，却什么念头都抓不住，庄清菀平复下心情看着他，最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氤氲的空气中有白色的水汽在空中浮动，锅里食物散发出的香气一丝一缕钻入鼻腔，勾动人的食欲。

左煜悠悠转醒，睁眼的一瞬间还以为自己置身于天堂，他转过脸看见不远处的小女人系着围裙在煮汤，一个小小的身影正蹲在她的身边兴致勃勃地玩玩具。

空气中浮动着雾气袅袅，仿佛时光也因此而温柔。

“咳咳咳…”

他原本想继续装睡，但是喉头传来的痒意让他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孩子被这阵咳嗽声惊吓到，竟然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左煜急忙起身想把孩子抱起来，谁知道孩子却小手一撑自己爬了起来，他一双乌黑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左煜，璀璨地有如星辰。

左煜眼眶发酸，他朝孩子伸出手，那个柔软而鲜活的身躯，是他渴望而又不敢企及的。如果这一切只是一场梦，他宁愿永远活在这场梦里。

“醒了就吃饭吧。”

庄清菀端着一锅汤，目不斜视地走向餐桌，孩子迅速地朝母亲跑了过去，留下左煜蓦地一怔。

“妈妈，吃漏漏。”

“不行，浩浩要多吃菜菜才能长高长大！”

“那吃菜菜。”

母子间稀疏平常的对话，却如天籁般落进左煜的耳朵里。直到这一刻他才敢相信，他真的有孩子了，他也做爸爸了！

“清菀..我…”

“多余的话就不要说了，孩子是我一个人的，跟你没关系。”

她神色冷淡，语气更是不好，但是左煜却觉得格外充实，庄清菀见他只是傻傻地站在那里，便又忍不住提醒他说：

“快吃饭吧，吃完了赶快走。”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