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丽堂皇的厅堂,只有南烛在角落,除了她身边的几个小丫鬟,无人问津。
几丫鬟还蛮认真的,端茶送水,严正以待。
“姑娘,别怕,这次,您一定能写出一首好诗的!”
“来,呼吸,呼吸——呼吸!对,就这样。”
“这是茶,喝一口,润润嗓子。哎,墨胭,你看看,姑娘的粉是不是不够厚,要不要再补补?”
一丫鬟拿着厚厚的粉扑,左右端详着南烛。
旁边,一容貌娴雅的少女,清美的眸子上下打量过南烛,发出银铃般的粲笑:“不就是个诗会。你们用得着这么紧张吗?这是什么?笠翁对韵?南烛妹妹,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不会连笠翁对韵都没有背熟吧?怎么还在看呢?”
那少女笑容粲然地拉着南烛说话,话里话外却透着居高临下的傲气。
南烛皱眉,感觉到对方来者不善。抬起眼,合上书,她刚刚准备站起来,却被丫鬟们紧张地拉开,护得严严实实:“姑娘,别理她。”
她们把南烛刚才合上的书,又塞了回来。
一双双眼睛谨慎地盯着周围轻声细语的姑娘们,唯恐南烛被人带偏。
“我不想看这个。”
南烛定睛看了一下她们塞在手里的书,皱着眉头,把书丢开。
旁边的丫鬟们都急了。
“书不能丢啊。要看。”
“你别听陈家姑娘的挑唆,觉得看书是什么丢脸的事。不会就要多看看。不丢人的,啊,姑娘。”
丫鬟们好声好气地哄劝着。
南烛哑然失笑:“我想看永乐大典。”
丫鬟们蒙了:“不,不是的,姑娘,老祖宗说了,要先学会走,才能跑啊。”
“您对韵都没有背熟,怎么能看懂永乐大典?”
“您乖,好好的看书。”
“是啊,自打您进了诗会,连续三年都没有写出一首像样的诗。倘若这次再写不出一句诗,肯定会被撵回家的。”
丫鬟们一个个严阵以待的样子。
南烛愣了愣,猛然反应过来:“你们让我读书写诗,因为……这不是家族宴会?是诗会?”
“是啊。诗会。”丫鬟们理所当然地说着。
南烛却再次有点蒙圈的感觉。
在诗会上背笠翁对韵?这什么鬼?而且……
南烛站起来,眺望四周。眼前,是一个风雅富贵的厅堂,和南烛从前参加诗会的地方都不相同,她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有点糊涂了:“我记得,诗会都是在皇宫举行的吧。这,好像不是皇宫?”
她说得轻描淡写,旁边,听见她说话的少女们纷纷投来奇怪的目光。
丫鬟们后颈上的白毛汗,都差点被她这句话炸出来了。
“姑娘,小声,小声点。”
“我的声音不大啊。”南烛抿着嘴角,皱眉看着眼前的小丫鬟墨胭,有点弄不明白怎么回事。
这副壳儿的大部分记忆,南烛都能随意读取,可是有一小部分记忆却像是笼着散不尽的雾气,便是她想破了脑袋,也不能回忆。
譬如和眼前一切有关的事。
南烛一到这个房间,心脏就下意识的砰砰砰直跳,脑子混沌得不得了,有一种期待又害怕的心情。她想弄清楚这是哪儿,这些人是谁,可是这壳儿就像是护着自己最脆弱的软肋,怎么都不向她展示那段朦胧的记忆。
她一开始以为这是家宴,这些少女们恐怕都是自己的堂表姐妹。
可这么试探性地想着,脑海中也没有多的记忆供她参考。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直到墨胭说这是个诗会,她才恍然大悟,明白古怪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南烛打从十二岁起,就很少参加诗会了。一开始,南烛还总觉着,自己能够凭借着经天纬地的雄才称霸京城,成为京城贵女们的典范。后来,参加几次诗会,她就醒悟了。狗屁的诗会啊,都是装腔作势的贴金会!
很早以前,谁认识叶慕媛是谁啊?
就是从这一场场的诗会以后,叶慕媛才会声名显赫,成为京城的贵女之首。
论到真才实学,叶慕媛差她太远了。
可耐不住叶慕媛长得好看。
一首首小诗从皇宫中的嫏嬛诗会传出来,谁的手笔一目了然。
南烛除开在第一年,还曾拿到过榜首,后来场场都被叶慕媛碾压。
每次小诗传到归雁书院,归雁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