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是卫菁菁听到过，最糟糕的消息了。

“那你……”

“我没事，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些虚幻的东西，我早就看透彻了。”

南宫逸的语气很淡然，他抬眸看着天边，乌墨一般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白色的衣裳衬托出他出尘的优雅气质，眉间却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哀愁。

“只可惜，我不能替我母……母亲查清她当年的死因了。”

他的母亲已经死了？

卫菁菁好半天才有反应，但却懊恼于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她没办法彻底站在对方的角度去思考，所以也并不能设身处地地去找一些煽情的句子来安慰别人。

她是个孤儿，从小经受了那么多苦难，都是一个人熬过来的。

所以她只是有些笨拙地拍了拍他的肩，轻声呢喃。

“那个……我不是故意要让你想起伤心事的，但我觉得吧，下蛊也是一门学问，所以能解蛊毒的也不一定只有一个人能完成，只要不放弃，咱们还是有机会找到解救的办法。”

南宫逸淡淡地扯了扯嘴角，并不再搭话。

要找到解毒的办法，又谈何容易？

当今世上，能下蚀骨虫的人，只有三个，皆是苗疆人蒙优的弟子，蒙优死后，他的三个弟子中其中一个给他下了蛊，被有心人所杀，而另外一个被自己养的蛊反噬。

唯一一个，也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角色，出山多年，江湖上早就没了他的踪影，甚至都没人知道他是死是活。

这样渺茫的希望，就连朝廷都拿捏不住，更别提她一个小丫头了。

坐在原地歇息了片刻，南宫逸感觉体内的真气已经开始慢慢聚拢了，手脚的力气也逐渐恢复，这比以往的恢复速度可快了不少。

南宫逸安静地打量着身边的小姑娘。

卫菁菁穿着再简单不过的细棉梅花纹上裳，裙子也不如京城里的姑娘们穿得精致，一头微微有些发黄的头发被她简单地束在脑后，用一根极其简朴的簪子束着。

这身装扮，虽然简单得近乎有些简陋，但胜在她身上有一种淡定恬然的气质，一双漂亮的眸子眺望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看，都觉得她并非俗物。

南宫逸又想逗逗她，便拉了拉她的袖子，“之前我每次毒发，至少都得一天的时辰，才能恢复到现状，而你，居然不到一刻钟就减轻了我的痛苦，你是怎么做到的？”

卫菁菁这才把目光收回，漫不经心地在地上拽了根草标，嘴角漾开一个浅浅的梨涡。

“我的医术可是上次出门跟一个云游僧人学的，独门秘籍，不可外泄。”

南宫逸的脸色缓和了许多，眼睛微微眯起，“行，只要你不想说的，我都不会再问。”

他不傻，但也清楚，有的人在他面前撒谎，总是有什么不可言说的苦衷。

他在心里坚信，到了合适的时机，卫菁菁会把一切都告诉他的。

因为在路上出了点状况，卫菁菁跟南宫逸到达镇上的时间有点晚，但他们的时间再晚，也比做牛车来镇上赶集的乡民早许多。

怀里揣着七十多两银子进了一个名叫“书香斋”的店铺，卫菁菁进门去买纸笔，却刚好跟拿着书出门的卫青山打了个照面。

卫青山没想到卫菁菁居然会来这种地方买东西，心里的鄙夷丝毫都不掩饰，在路过卫菁菁身旁时，故意拖长声音问。

“卫菁菁，这是书斋，卖文房四宝的地方，你走错地方了。”

好一个不礼貌的家伙，见了自己堂姐不称呼，居然直呼大名。

卫菁菁不喜欢卫青山这个草包，也不想理他，吩咐店小二，“你们这里练字用的纸都有哪些？拿出来给我看看。”

卫青山碰了一鼻子灰，又不甘心被人忽视，再次大声地在她耳畔喊。

“你买纸做什么？还指望让你家那个穷鬼小弟去学堂读书？哈哈……可笑死我了，你是故意来搞笑的吗？你知道学费有多贵吗？二十两银子一年，你家穷得连饭都吃不上了，还买东西给自己弟弟读书，你是脑子坏掉了吧？”

羞辱了他一顿之后，卫青山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一般，捂着肚子笑得停不下来。

卫菁菁停住，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跟小二吩咐。

“这一摞纸，我全要了，还有，再给我买两本《幼学琼林》和《三字经》，以及一整套的笔墨纸砚，都要好一点的。”

她眼都不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