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喝完之后,抬头看我。发现我只是握着她扔过来的啤酒,并没有打开的意思,笑了一下。屈膝坐在地上,从纸箱里摸出一盒烟来:“真是稀奇,你南荣乔居然都不喝酒了。我这除了酒还有烟,你要吗?”
米雪儿和我一样,一起出去玩的时候最讨厌的就是烟味。如今她的房间里不仅藏着烟,她还当着我的面,直接点燃了一根,吸了两口。
“我忘记了,你是最不喜欢别人抽烟的。”米雪儿把烟夹在手指间,眼神空洞。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一起喝酒一起闯祸的米雪儿吗?我多么希望眼前的一切都是梦境,她只是一个不真实的幻影。
“我以前也和你一样,最受不了的就是烟草这股刺鼻的味道。可你知道我如今为什么又喜欢了吗?”
我不说话,任由米雪儿继续说下去。
“因为我发现这个东西和酒一样,都可以用来解忧愁啊!”米雪儿说着又吸了两口。
她手里掐着烟的样子,让我想起以前的陆菲,还有苏宇衡。他们都是有故事的人,那些故事参了酒也很难说出口,于是痛苦难当的时候就用烟压着。
可是忧愁这个东西,有大有小,天上的繁星一样,数都数不过来。
“不管是酒,还是烟,能化解的不过是眼前的虚幻,可现实永远都摆在那里,谁都摆脱不掉。”我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我们两个的谈话已经持续了十五分钟,距离规定的时间,还有一半。
谈话到一半,没有实质性的进展。我有些焦急,不愿在看她在我面前吸烟喝酒的颓废样子,冲到窗前,把窗子全部打开,让屋子里的烟味可以尽快散去。
隆冬腊月,冷风很快就让人身体颤抖。我走到米雪儿的面前,把烟从她的手里夺过来,从窗口扔了出去。
“你这副样子,就不怕被你父母发现吗?”
“呵呵”米雪儿看着一脸义正言辞的我,冷冷的笑了一阵过后,回答道:“怕?我连死都尝试过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我很自然的想到她因为考试作弊,一个人跑到教学楼顶的天台上。可是米雪儿却挽起袖子,将手腕伸到我的面前。
原本白净细腻的地方,一条长长疤痕,触目惊心。看那疤痕的愈合程度,显然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并不是新伤。
我看着那伤痕,明白过来她口口声声说着的死亡。
“米雪儿你求求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到老的,你为什么要如此的这么自己呢。”我在她的面前蹲下来,伸出双臂,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
是我这个好朋友做的不到位,她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我都不知情。
她从我的怀里挣脱出去,喝光了剩下的半罐啤酒,还未来得及说话,一低头眼泪先落了下来。
我茫然的想要替她擦,被他挡了回来。
“以后不要在说一起到老这样的傻话了,没有一种感情是可以长久的,友情也不能例外。”
“你到底在说什么呀?”我被米雪儿彻底弄晕了。我们这件有什么话是不能好好说的呢,吵架,冷战,又不是没发生过。
朋友之间也难免要有不理解和误会的时候,吵架的时候恨不得从来没有认识过,嘴里信誓旦旦的一辈子都不原谅。和好的时候又开始不计前嫌的死心塌地。
我们三个的感情就是这样一路走过来的,就算眼前出现了我们暂时无法解决的变故,也总不至于让她说出如此让人心凉的话。
米雪儿把手中的空易拉罐丢到一边,转眼就从箱子里又拿了一罐出来。
“你别在喝了,到底怎么回事?”我又急又气,直接把她的手按住。瞪着眼睛注视着她。
“你不是想要问我为什么对金瑞的事情漠不关心嘛,现在我就告诉你,因为我根本就没有脸面在见他。”
米雪儿靠在床边,嘤嘤的哭了起来。声音虽小,眼泪却很多。
我看着她如此的伤痛欲绝,一句安慰的话都不想说。别说是安慰,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先狠狠的臭骂她一顿,然后在把她拉到金瑞的面前,看她要怎么面对。
我一滴酒都没有喝,还是头疼欲裂。走路的时候,脚下没有力气,好像踩在棉花上,身边的一切都是虚无缥缈的。
卧室里的烟草味和酒味都已经放的差不多,冷风带走了最后一点温暖,留下了一室的寒冷。和我现在的心情一样。
我帮米雪儿把窗子关好,然后打开门,走出房间。结果撞上了米雪儿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