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被打破,月色凝在利剑上映出幽冷的光。那上头的戾气,如同冰刀,夹杂着一片黑影的水珠,像云歌同禾临射来。
满江的清水搅的昏天暗地,带动江底的泥腥,扑面而来。
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袖中折扇一滑,云歌面色冷然,目中的凛冽比那冰刀不过之。
“快走。”岂料身侧传来禾临的低声一喝,绝不同于往日的温文儒雅。
云歌心中一滞,诧异的看向禾临,只见他那张俊秀的侧脸在月下极其清寒,骨节分明略显苍白的手重重在木椅上一拍。
下一刻的场景云歌笃定,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那样的禾临,面色寒峻,轮椅拍起凌驾在众人之上的禾临,是她从未见过的。云歌仰着头,踉跄着后退一步,此时眼前的禾临笼罩在惊天骇浪的气势中,那身温雅的青衫,在杀气里微微鼓动着。
迎面而来的十人却均是面不改色,脚下生风如同残影环绕在禾临身边,江水泛打,黑色残影手下的剑气丝毫不逊色于禾临的气势。
这分明是冲着禾临来的,被晾在一边的云歌死死握住手中的合云扇。她衣袖翻动,手中利器作势打出,但见这十人摆出的剑阵竟是无从下手。
“禾临……”她有些无力的喊了一声。
被剑阵围在中间的禾临,似乎听到了云歌的呼喊,他清秀的眉毛蹙起,微微别了下脑袋。看到云歌时,原本冷毅的目光稍稍柔和了些。
就是这一个小动作,扰乱了所有人的心智。那些人本是无法近身禾临,但此时却忽然看清他的软肋,方才还气势滔天的剑气,一瞬间从禾临身侧收掉。禾临面色一慌,想要阻止,但为时已晚。
如果他的双腿无疾该多好。
云歌眸底浮上一抹诧异,她惊觉这剑气撤的如此之快,下一刻竟已瞬间来到了自己跟前。有时候自己置身于生死,都要远比看着重要的人在眼前消失好,可当这个剑阵以自己为中心时,云歌才明白禾临刚刚在承受多大的剑气。
她内力不如禾临,手脚功夫更是没有将父亲的秘籍学到家,如今这十人均是高手,十个高手摆成的剑阵,剑气聚集在中心,这种伤害可想而知。
四周的江水被剑气带动,溅湿了云歌的全身,她眼前模糊,只能看到无数道黑色残影,内心气血翻涌,只觉喉头一甜。她略略弯腰,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
“斐姑娘!”禾临心中焦急万分,轮椅在手下飞速滚动。
此时云歌已经被那十人轮番进攻,她拿着合云扇不断抵挡跟前的黑剑,已逐渐呈酸软状态。她手下速度极快,合云扇翻转被月色反射出来的金光摄人心魄,若是慢出一分,必定身中利剑。
一人之力岂能顶十人,云歌面色苍白,然而眸子却愈发清亮。她那身绯色的衣衫在月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红,三千青丝飞舞。要撑不下去了,云歌咬牙,额头沁出一层细细的汗珠,她手下速度又快了一分,耳边却听得一声细小的裂帛之声。
她诧然,衣衫被剑气划破,开始出现无数道的碎痕。
“不可以……”云歌口中轻喃,她清亮的眸子忽然失神,直直越过前头的残影,漆黑的眸子里是禾临的那一袭青衫。
禾临面色坚毅,他没有任何犹豫,掌心灼热,重量全数施加在左边手柄之上,轮椅带着利风旋转起来,犹如一只玄青的长箭直直射进那道黑色屏障。
剑阵属十阵中第三大阵,纵使你武功再高强也只能做到明哲自保,而并非能破阵。如若强行破阵,脉络必会受重创。但如果此时没有人从外头破阵,那么云歌必死无疑。
禾临知道剑阵的厉害,云歌自然也知道。
所以当剑气被破,江水巨浪翻起,船坊晃动之时。那一瞬间江面的所有灯火都变得飘渺,水下的冷月四分五裂,焚香阁的舞女依旧在歌唱乐曲。云歌没有丝毫迟钝,一个侧身拉过禾临,以自己身子作为护盾,迎向了那只闪着幽光的黑剑。
早知道方才拜月时,该寄个大家平安的心思。云歌看着禾临震惊的神色,心下暗暗叹息着。这次要是死了,只能怨她自己太衰了。云歌继续腹诽,然而却猛然觉察到一股扯拽感。后一刻便是重心不稳,她重重往旁边一摔,跌进了一个有些凉又有些熟悉的怀里。
她诧异的抬眼,对上的却是一双眉眼细长,目中含冰的眼。明明是凛冽到不行的眸子,眼梢间却带着别样的风情。
禾秦微微垂眸看了一眼怀中的云歌,恨不得将她扔到江心喂鱼,可见她这副有些吃惊迷茫的神色又觉